第26章
沈会词的发言宛若坠入热锅中的油, 霎时沸腾——
【??】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你妹的沈会词又发疯,公司能不能管管,什么都说, 我真不想给他控评了】
【大少爷自爆马甲了, 谁敢管】
【……好命苦, 追了个不定时口出狂言的大明星还是男同版, 怀疑我的追星运被人做局了, 我到底动了谁的蛋糕】
【回家吧, 沈会词回家吧】
【回家继承亿万家产吗】
【哈哈哈=vv=,沈哥有空带嫂子出来打台球呀】
【i词姐,你们沈哥好像还没追到】
【你……算了,十年了,你也快三十了, 爱追追吧】
沈老师自顾自点头表认同,反手给这条评论点了个赞。
他的‘声明’发出后, 陈羡和徐向南的声明也紧随其后。
陈羡的声明带了点玩笑的意味,他放出了和林氏娱乐白纸黑字的合作文件,说:
“如果大家说的协议是这种的话,那确有其事。”
徐向南则是发了篇小作文和安戚魔法对轰, 篇幅很长, 很难不怀疑早存在草稿箱等着发了,甚至他将隐藏了一年的舞台事故一字一句说了清楚:
“大家好, 我是徐向南, 我为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一年前我所属的男团终场演唱会发生的舞台事故,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说过原因有我的顾虑,今天我在这里告诉大家,话筒问题不是意外, 是某位队友故意为之。因而这件事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心理阴影,我不敢拿起话筒,也不敢站上舞台。因为我恐惧着一切可能会发生在舞台上的意外。
言归正传,和林先生的相遇是一次偶然,我庆幸于这份偶然。林先生于我而言是一位难得的贵人,他鼓励我支持我祝福我。带我尝试我喜欢但不敢尝试的事物,给赠予我重新站上舞台的勇气。
……
最后,演唱会是我主动邀请,从来不存在谣传的不正当关系。我不愿让好人成为舆论尖刀的众矢之的,也不愿见捏造事实者风生水起。”
三位当事人齐齐发声,将已经被盖棺定论的协议包。养一说打上了问号。沈会词牵扯出了清源科技,从娱乐圈打工人摇身一变成了豪门少爷,在他身上的揣测轻而易举被打破消散。陈羡放出了早已签订的合同,白纸黑字一清二楚。于这种直白的澄清对比,徐向南的发言就有意思了 。
在他的发言里,林先生的形象和安戚文中林先生的形象完全对立。前者无疑是光明磊落温润的正面形象,后者却是截然不同的资本主义的险恶嘴脸。徐向南最后一句话更是值得深思,捏造事实者指向的是谁,就差没有点名道姓了。
这下就更热闹了,网友自发分成两派,一方看着抛出的声明势头陡然消散,偃旗息鼓。另一方却是蹦跶的更欢快,转头把矛头对准林诉野和安戚协议本身这件事。
毕竟人命关天,从安戚的只言片语中网友只窥探到了一个弃人命不顾的黑心资本家形象,这一点不得到回应,便永远能成为抨击林诉野最有力的一点。
沈会词看着网上不降反升的讨论度站起身走到林诉野身边,轻声问:“小野,你准备怎么做?”
“我可以帮你吗?”
林诉野轻轻摇头:“你应该能看出来,现下网络上对我的攻击都是就着一句‘协议提前作废,同时撤销医疗援助’为瞄点展开。”
“安戚这条微博想来应该有霍蘅的示意,他足够了解我,知道以我的性格不会说出导致协议提前作废的私人原因到底是什么。”
他嗤笑一声,接着道:“因为那个所谓的私人原因太过上不得台面,他也料定我不会这些破事牵扯出江为止。”林诉野顿了顿,解释着,“江为止就是你见过的那个长发男生。”
“我帮助安戚是因为他,合约作废也有他的原因。”
沈会词不做声,其实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江为止出现在林老爷子生日宴没多久他就把他查了一遍,查着查着发现了一些比较私密的事情就停了手,他觉着林诉野知道后会不高兴。
也不得不承认,霍蘅这个人对林诉野确实是有几分了解,他绝对不会因为想让自己脱身而透露出江为止的分毫信息。
“正因为如此,他觉得我百口莫辩,我无从解释那个所谓的私人原因,网友就会给安戚套上楚楚可怜的受害人形象,自然而然不会放过我这个黑心资本家。”
林诉野支起手肘懒懒撑着脑袋,语气是浓浓的嘲弄。
“不过他们可能都没有想到一件事。”
沈会词:“什么?”
林诉野垂眸,忽然轻轻笑了一声,狭长的眸子微弯。沈会词看着他勾起的嘴角,却无法从这个笑里感受丝毫开心的情绪,他所感知到了是一股嘲讽和……微小但无法忽视的悲伤。
“他们都没有想到……”
“我根本没有收回对安戚母亲的帮助。”
沈会词倏地瞪大双眼,记忆迅速倒带回林爷爷生日那个晚上。林诉野的面色发冷,在月光的笼罩下冰冷又不近人情,薄唇微张吐出几近绝情的话语,他说“你母亲后续的治疗我不会再插手,你好自为之”,他还说“如你所见我就是那样一个人,狠心又不留情面,一条人命说不帮就不帮”。
但林诉野现在就这么随意撑着额角,浅色的瞳氤氲着不达眼底的笑意,处在风暴中心的台风眼却轻飘飘地道:“我根本没有收回对安戚母亲的帮助。”
沈会词喉咙发紧,常年扣在微笑假面里的阴暗因子丝丝缕缕冒出,缠绕。
“……为什么?”
林诉野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下捶。
他其实在宴会第二天,就去医院拜访过安戚的母亲。
安母被他安排同林氏有合作的私人医院里,她病的很严重没有治愈的可能,现存的医疗手段只能强行吊着这位形同枯槁般老人最后的生命。
林诉野在一个暖和的午后抱着一束新鲜的百合敲响这位老人的病房,这段时间安戚已经很久没来医院看过他的母亲了。老人神智不清,把进入病房的人看成了自己的孩子。
满是褶皱的脸上堆起笑,浑浊的眼球泛着泪光轻轻抓住林诉野的手:“好孩子,你来看妈妈啦?”
“小安,妈妈很想你。”
老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摸林诉野的脸,继续说:“怎么好像瘦了?”她皱着眉,“不要工作起来就忘记吃饭,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自己。”
林诉野静静看着病床上的老人,她自知时日无多,也深知自己的病拖累了孩子。孩子工作太忙也没时间来探望她,于是她把每一次相见都当成最后一次看,期期艾艾,满目不舍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