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习左手书 决定练习左手书以后……

决定练习左手书以后, 他第二天就练习起来,他就是那种执行力很强的人,这也是系统看中他的一点。到今天来看爷爷, 也是他练习左手书的第三天。

不过家里人都不知道, 这几天他在书房闭门不出,都以为他是因为受伤,心情不好,留出空间让他自己消化消化,也就都默契的没有去打扰他。

见爷爷表情似是不信他要习左手书,他就从怀里掏出一张整齐叠好的宣纸。用还不甚灵活的右手拽着一角, 用左手打开给爷爷看。

岳勇毅抬头看着小孙儿展开的宣纸上,大大小小写满了文字。说实话那字像五六岁幼童学了两个月字的模样。

他不是惊异于小孙子的字多么出众, 说实话这样丑的字, 自从两个孙子进学以后,他十几年都没见了, 能把人丑哭。他惊讶的是小孙子跟他说的时候眼里发出的那种光芒, 那种志在必得的自信,那种要到飞云之上俯瞰一切的勇气。

他无形之中也受到了感染,像是有一股强劲的力量注入身体, 他用力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用满是褶子的双手郑重的接过宣纸, 低头一个字一个字的抚摸着,眼里隐隐有了泪光。他几十年如一日科举之路何尝不是如此。虽千万人, 吾往矣。

“穷且益坚, 不坠青云之志不错。不错,不错,这才像我岳勇毅的孙子。”他回头望向岳展, 满脸都是怜爱,

“展儿,既然下定了决心,就坚持下去,甭管别人说什么,须知立志欲坚不欲锐,成功在久不在速。”

见祖父没有说自己痴心妄想,反而鼓励自己继续前行,他高兴不已,没有什么比得到家人的支持和肯定最让他窝心的了。

从祖父那归家以后,岳展开始更加努力的练习,见儿子日日窝着在屋里也不是办法,岳知语觉得他得去找儿子谈谈。结果路过窗前的时候,他看到了什么?他儿子竟然在书桌前用左手提笔写字。

看到这一幕他一下就绷不住了,跑回卧房关上门,蒙上被子就嚎啕大哭了一场。林氏有事在正堂找不见丈夫,等在卧房找到丈夫的时候他双眼红的跟兔子一样,这又是怎么了,一问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他又哽咽的说道,

“可怜我的展儿,要从头再吃一遍科举的苦,要吃双倍的苦,你不知道我一看他用左手练字,我就绷不住了。”

“既然这么心疼,那咱不让他练了,换个营生,我儿照样能养活自己,何必非要吊在科举这棵歪脖子树上。”她说着就要去劝儿子别执迷于此了。

“哎,哎,夫人,你莫要去,你莫要去。”他赶紧拦住妻子。

她戏谑的望向他,语气里满是揶揄,“刚才是谁心疼的跟什么似的,现在作甚又要拦着我,怎么,不心疼了?”

“夫人,都这时候了,你还挖苦我,俗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做父母的哪个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我也不能免俗呀。”他摊开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真新鲜啊,你还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既然这苦这么有用,你怎么不吃。”她心里多少是有些埋怨丈夫的,若不是他一力支持儿子游学,展儿就不会受伤,再从头受这劳什子罪。

岳知语被林氏怼的呀就无语,他知道妻子对他有怨气,索性也不反驳,当起了缩头乌龟,先让她出出火气吧,这些日子守着儿子,不好发作,都憋坏了……

就这样岳展在家一直练习了差不多一个月,等右臂上的伤好了以后,他就要收拾行李回岳麓书院了。这段时间得亏有小满在,活跃着家里的氛围。

小满很是不舍得舅舅走,三四岁的小童,正是猫嫌狗烦的年纪,上蹿下跳就没个消停的时候,一个人活动起来像一群人一样热闹。他娘要忙着刺绣,他爹每天要去铺子里干活,只有舅舅晚上吃了晚食会跟自己玩一会儿。舅舅真好啊,虽然身上有伤也跟自己玩,他也懂事,不去碰舅舅的伤口。

葡萄架下的葡萄熟了,他舅舅会单手抱着他够葡萄,哪个变紫了他就摘哪个,每一串都雨露均沾。吃了葡萄就荡秋千。他现在能荡的好高了,观众就是他舅舅,舅舅说他都荡不了那么高。他还央着骑大马,舅舅有空了就单手拖举他上马,将他揽在怀里,打马跑上一圈。

不过这样好的舅舅又要去书院了,好在他未来的小姨夫沐休回来了,他颇为豪放的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又跟着小姨夫出去玩了。小孩子就是这样,有人陪他玩儿就行,只要有人陪他玩儿,他就把什么都丢在脑后了。

岳辛其实不是沐休,他是请假出的,他知道岳父家的小祖宗缠人缠的紧,特地来江湖救急的。

这岳展不仅是好兄弟,更是他那未来的小舅子,讨好了未来的小舅子,好年底抱得美人归的时候别给自己使绊子呀!

自从岳辛考上童生以后,他就天天催他爹赶紧的去将他们婚期定下来。虽然他童生是吊车尾进去的,那也是过了呀,没看他爹喜得跟个笑脸佛一样,本来就胖,现在天天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儿子提的要求也罕见的没有驳回。

岳展家原想按照长幼有序,等欣姐儿成婚他们再喜结连理。可见女儿专心搞事业,岳知语两口子一看,得,不等了。

最后两家议定的日期是年底。这年底好啊,大哥一家年底也回来,三姐也回家过年,一家人能整整齐齐的聚一块热闹热闹。这还没到年根儿呢,岳展已经开始畅想一家人齐聚首的热闹景象了。

在那之前,他还要回岳麓书院苦作舟去。

等洪涛将岳展的行李放到书院寝室,归置好后,岳展就让他回去了。书院有规定不能带小厮,他让他先在家里搭把手,干点来回书院跟家里捎送东西的杂活。毕竟还是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也不能累狠了,当初也是为了不麻烦同窗帮忙上药买下的他,并不是想让他当劳力的。

打发走洪涛,他又将陈江冉收拾的包袱送交给小远。真是奇怪,以前是女儿装扮,现在看着他换回男儿装竟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果然只要脸蛋漂亮,怎么扮都合宜。两人没说几句话小远就要上课了,只能依依不舍的回课堂,临走还说等空了就去找岳大哥叙旧。

同窗们见到岳展归来也是高兴之余又颇为惊讶。

最高兴的是跟他一起同游的学子感激他一路来的护命之恩,若不是他挺身相护,他们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那没有与他同游的,听其他同窗讲述了他们一年来的经历都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们扪心自问,如果自己面对那样的境况,即便有岳展的本事未必有岳展这种舍小我成就大我的胸襟。惟其艰巨,所以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