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页)

“能好好回来就是了,别的就当是她从未走失过。”

聂氏不甘心,“你吵我做什么。我不过是关心孩子,到底是咱自己家的,真要有个什么,我作为主母不得知道吗。你一个男人关心不得女儿,我不得关心她?”

虞晟发觉自己反应过大,连忙道,“夫人别恼,是我今日一直心神不宁,误解夫人了。”

虞晟与她说着,“相爷的话已经很明白了,他不希望府中传出任何不利于杳杳的话。”

聂氏眉眼微动,“我是断然不希望有这种话,若是下人嘴碎,我们如何管得住。”

“今日不就是告诉咱们管不住的后果了吗?”虞晟思量着,“估摸着相爷如日中天,若是杳杳出事,于他的风言风语也多,若还是咱自己传出去的,他难免生气。”

聂氏踟蹰着,“那这婚事……”

“按相爷安排,他心中必定有数。”

聂氏垂眸,拿了一会儿腔调也松缓下来。

她那点心思,一直没让虞晟知道。

要说虞晟从前对这个女儿还是上心的。

毕竟长得像极了他早亡的发妻。

越是这般,聂氏心里越有一根刺。

她没见过他的亡妻,但仅看虞绾音就知道那是如何的绝色佳人。

只可惜红颜命薄,难于生产亡故,连虞绾音也受了影响体弱。

不过男人嘛,既取了续弦又谈什么钟情,仅凭颜色看久了也就那样。

她给他添了一双儿女,虞晟忙着他们这个家,哪里还记得什么亡妻之女。

虞绾音性子又沉静,鲜少被注意到。

坏就坏在。

一日王公之宴,被那时尚且在世的姜侯瞧见,拿这朵美人花做了首诗。

虞绾音霎时名声大噪,王公贵族趋之若鹜。

原本聂氏想给女儿定门好婚事,可谁来了都问虞绾音。

还有人提及虞晟亡妻,令人生厌。

她即便容貌不如,其他又比他亡妻差了哪里。

这世间男人都虚浮得很,她就是要踩着别人往上爬。

否则也不会来做难做的续弦。

她的儿女也是。

最起码,那场噩梦中的下场,决不能重现。

聂氏晚间去了虞荷月的屋子一趟。

虞荷月正在屋子里收拾东西,见母亲来了起身上前,“阿母。”

聂氏抬手示意她坐下,虞荷月便乖乖入座。

聂氏瞧着自家女儿的模样,想起自己的那个梦境,愈发不甘,“他们的婚事眼下看来是不会有变数了。”

虞荷月安静片刻,想着今日楚御为护虞绾音名声灭口一事,“看来相爷当真是喜欢阿姊。”

“喜欢,不过是喜欢她那张脸。”聂氏声音发沉,“这般喜欢能得几时好。”

虞荷月默了片刻,她的确倾心楚御。

那般清贵公子何人不喜,有时也会嫉妒阿姊怎么就能这般被护着,可若说容色,她的确比不上阿姊。

“女儿可以看看别的人家。”

“不行!”聂氏乍然出声否决,“郢州如今没什么像样的好儿郎,连王族都极其中庸,说不准不日就将倾覆!”

虞荷月被母亲吓了一跳,一时没敢出声。

聂氏直勾勾地盯着她,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虞荷月被几个北蚩将领抢走的样子,“你若嫁给无用之辈,日后摆脱不过一个阶下囚的身份!”

“都不如相爷胜算大!”

虞荷月轻轻蹙眉,“可如今相爷要与阿姊成婚了。”

聂氏思忖着,“你阿姊身体不好,说不准,与她母亲一般不利生养。”

一般官员若妻子不能生养,要么休弃,要么纳妾。

总不会守着她一个人。

除此之外,当朝嫁女有时还有一个习俗,有权有势的人家会将妻妹一并带去做滕妾。

若虞绾音不好生养,那妻妹是最好的选择。

虞荷月明白母亲的意思,她虽然也喜欢楚御,“但我不愿做妾室。”

若说从前,聂氏也不会想要送女儿去做妾,“我是商户女出身,这续弦已是最好的,你要选人选前程,不要看当下得失。”

当年她给虞晟做续弦的时候,虞晟还只是四品,谁能料到日后位列三公,“若说相爷日后权势滔天,做妾又有何不可 。”

那场噩梦里的场景不断地刺激着她,半数朝官在路上沦为囚徒。

生得漂亮的姑娘就被敌人拉去做军妓,嫁给这群废物有什么用处。

聂氏斥责道,“太平年间才有人在意妻妾名分,乱世之中,重要的是争抢。”

倘若王朝存续都是问题,做中庸者妻死,还是做精明者妾活。

很好选择。

聂氏斟酌着,抓住虞荷月的手,“旁的不论,你给我记住了,你当下要务就是想办法抱住相爷这棵大树。”

“即便是做妾,日后也有的是机会扶成正妻。”

“以你的本事,怕还争不过你阿姊吗?”

*

次日清早巡游队伍准备收拾启程。

姜王将众人召集在行宫大殿上,听众臣清查齐仲谋逆的余毒。

姜王才继位,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一面听一面打哈欠,浑然不在意。

偶尔发表自己的见解,“如此凶险之时本王还能逆转局势,让舅舅败落,说明本王命好,我国运亨通。”

一旁不少臣子跟着奉承。

还是有人听不下去,上前禀明,“王上,虽是如此,但隔日搜查齐仲屋舍时,发现了一双断手。”

“断手?”姜王拧眉,敷衍问道,“谁的?打杀不是常见断手断脚的吗?”

楚御跟着解释,“据查,断手应当来源于失踪已久的齐仲之子,有人将齐仲之子挟持报复。”

姜王不解,“所以呢?”

“齐仲身边原本毫无军火,突然举兵开火,显然是受了谁的帮衬。后半夜火力不足而无人配合援助,接着齐仲之子被人挟持,出现了断手。臣猜测是齐仲与协助之人内部出了嫌隙,没有谈拢。”

“但其作案手段,很像是民间匪贼。”

姜王还是不懂,“区区匪贼,何足为惧,他们这不也是输了吗。”

楚御耐着性子,“民间匪患横生,这才是关键所在。”

“若非如此多的匪患,那此番谋逆也不会发生,臣以为……”

“楚卿,”姜王又打了个哈欠,“一群草民小儿何须让本王费神,这等废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楚御噤声。

姜王看向下面,“还有事吗,没事咱们赶紧回上安。这鬼地方本王真是呆够了。”

无人再说话。

姜王顺理成章地散了众人,叫他们启程。

还不忘提醒身边的宦官,“日前收那个舞姬,送到本王的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