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少女身着浮光轻纱,随着走动似是湖面荡起的涟漪。

她的长相无疑是纯净的,碧蓝色衣裙,在暑热之际看着格外清凉舒适。

让人恨不得多看她两眼,好消解晚间燥热。

虞荷月开口,声音也是清清凉凉如珠玉,“相爷现下可在?”

守卫听到她声音才回神,“在。”

他转身进去禀报。

但门是大开的,楚御听着禀报,几乎一抬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虞荷月。

也不知是不是汤的作用,楚御的视线一落到她身上,虞荷月就感觉自己开始发烫。

仿佛能被他的目光烧穿。

守卫禀报过后,虞荷月欢快地走上前行礼,“相爷,今日暑热,我准备了冰蜜酥消暑。”

她说着,往前走了两步,自然而然地将东西送过去。

像是纯真少女只顾着将自己所喜爱的东西分享给旁人。

少女馨香随着她的动作萦绕在桌案旁。

虞荷月在他面前站定,将手里的东西摆在楚御面前。

她能感觉到楚御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

只不过,那目光说不出来的怪异。

甚至有些……阴森。

虞荷月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强装镇定地与楚御说着那冰蜜酥如何香甜可口。

说到一半,虞荷月心跳愈发快,匆忙补了一句,“我方才给阿姊送了一份,阿姊爱吃。”

楚御眼睫压低,兀自冷笑一声,“爱吃?”

他抬眼,“你阿姊看起来与你很亲近?”

虞荷月触及楚御的目光,愣是没敢与他对视,“姊妹间总是亲近一些,阿姊也很是喜欢我。”

楚御听着那一句“很是喜欢我”捏住了碗中的勺子,缓慢地舀着那冰蜜酥,“早先就听说过,虞府二姑娘招人喜欢,百闻不如一见。她竟也这么喜欢你。”

“如今瞧着,你与你阿姊意趣相投,我倒是外人了。”

虞荷月没听出来他话里的阴冷。

尚且沉浸在他说她招人喜欢的言辞中,心神动荡。

眼前的公子衣袖蹁跹,在夜晚烛灯之下如玉质温润。

楚御是多少贵女肖想过的少年权臣。

如今褪去少年稚气,添了几分沉稳,更加惑人。

她与许多贵女一样,也做过嫁给他的梦。

只可惜差了一步。

她小声暗示,“相爷与我也是一家人,我们也可以更亲近些。”

楚御盯着瓷碗,唇角带起一抹笑,笑意不达眼底。

但虞荷月没看出来,她瞧见楚御笑了,再度主动道,“相爷,您近来军政劳累,会不会头疼乏累,我会一点解乏的手法……”

虞荷月说到不安之处,又将虞绾音搬了出来,“阿姊每每都要我这般帮她解乏。”

楚御听着她的话。

躁火疯狂蔓延滋长,在他的体内缓慢地幻化成杀意。

“你阿姊到底有多喜欢你?”

吃食用她,解乏用她,连闺房闲谈也是她。

甚至谈得都是不曾跟他说过的话、是如何与他疏离的话。

楚御眼下嫉妒得发疯。

凭什么虞绾音与他见面就客客气气地像是外人。

与他就是没感情,与这个道貌岸然的妹妹倒是有感情了。

“那倒要辛苦你了。”楚御言辞幽然,“想如何帮我解乏?”

他想,虞荷月死了最能帮他解乏。

虞荷月听这话却脸颊一红,“相爷……可来我房里,今晚我帮相爷解乏。”

楚御扬眉,没有吭声。

虞荷月说完这句也不等他回话,退了几步离开。

这欲拒还迎的姿态最是能拿得住刚起了心思的男人。

楚御看她身影消失在书房,轻轻一抬手,却径直掀翻了面前的书案!

书房内瞬间叮叮当当一片混乱!

守卫立马屏气,跪地行礼。

楚御吩咐道,“去吧。”

守卫听到楚御这语气,便知道是让他去干什么。

他一时惊愕,连忙开口,“相爷,这到底是夫人的妹妹,夫人若是知道……”

“妹妹又如何。”楚御简单擦拭着被那冰蜜酥弄脏的手,眼神像是在看死人,“留这个妹妹在府里,本来是因为她能陪夫人养病,若非如此,我早就想杀了。”

“杳杳不该有妹妹,不该有父母,她只能有我。”

他见到虞府那一家人起,就想杀干净杳杳身边的所有人,他们只剩下彼此。

杳杳就只能爱他了。

杳杳就只能和他有感情。

楚御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心情舒畅,仿佛撕开了往日清润的姿态,言辞鬼魅,听得人汗毛直立,“就算杀了他们,把她身边的人都杀光,杳杳怎能因为别人生我的气。”

他说着闲庭信步地离开了书房。

守卫硬生生承接住楚御的杀念,又怕又惧,但相府上下谁都知道忤逆这位相爷的代价。

虞荷月回到房中便是一脸喜色,“帮我准备准备。”

秋融看虞荷月这般,“相爷要过来吗?”

“应该吧。”虞荷月也不太确定,将楚御和她的对话以及反应告知秋融。

秋融听罢,激动道,“这自然是要过来了啊。”

“男人嘛,他要是不想,必定当场就拒绝你了。”

秋融喜不自胜,“我就说,谁能不喜欢我们姑娘。”

虞荷月脸颊越来越红,偏在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这么快啊。”

“想必是相爷等不及了。”秋融催促着虞荷月进里屋,“我去开门。”

虞荷月赶忙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装,刚往屋子里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乍然间传来秋融的惨叫!

凄厉的声音惊起一片飞鸟,久久地在脑海中回荡。

虞荷月脚步蓦的僵住,脊背一层冷汗。

她惊愕的回头。

看见一柄长剑刺穿了秋融的心脏。

那守卫瞥见虞荷月的目光,残忍地将长剑抽出。

鲜血瞬间溅了满地!

虞荷月汗毛直立,瞪大眼睛,还未从倒地的秋融身上回过神来,“你……”

“二姑娘恶疾未愈,暴毙于相府。”

虞荷月惊得连连后退躲开,还是踉跄一步跌坐在地上。

守卫握着鲜血淋漓的长剑朝虞荷月走了过去……

*

而此时,后院夜深人静。

虞绾音坐在窗口,迎着月色和烛光在书桌舆图上标画印记。

这是从上安到鄯善的路,她想避开北蚩边境,因而路程遥远了些,约么要两三个月。

除此之外,虞绾音记得,这一路有三个关口。

如果是正常通行一般没有问题。

但现在牵扯到的恐怕是北蚩入关。

她不确定北蚩能不能入关,以及北蚩的进犯路线是如何的。

虞绾音坐在书桌前思索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