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页)
像是一面功勋橱柜,带着很奇特凶险的美感。
虞绾音坐在一处。
听到他们在前面商讨,“是不是说明这陇安郡守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说难听一点,这郡守今日是不是由着咱们拿捏。”
前面戎肆许久没有应声。
不知道在想什么。
围挡割断后面,虞绾音给自己倒了一盏茶,靠坐在旁边,摆好书本。
她不管这些。
只管给他争取到机会。
具体的应战筹谋和安排,以及寨子里的事情,她又不是很懂。
只是来听个热闹。
顺便看他如何把握这个机会。
以及日后她可能面临的处境。
虞绾音今日打发时间用的是前两日买回来的史书。
这本史书是大澧王朝几百年的历史,二十年前编纂出来的。
那会儿还是大澧末路兴盛的最后时段。
言谈间恢弘大气、壮志凌云,大
抵写这本书的人也没想到,短短二十年,大澧就分崩离析到如此境地。
虞绾音挑选的是各个州郡国的历史篇章。
专程看的是代州。
算下来,他们会合谋也是因为历史上有些渊源。
代州领地辖区内有很多游牧民族,跟北蚩相接距离不远。
这些年各个族群通婚,融合到最后,有半数人跟北蚩血脉相近。
看了没两页。
外面守卫很快前来通报,“陇安郡守来了。”
陇安郡守行君子礼,“贺某叨扰诸位。”
听上去是个有些沙哑沧桑的声音。
虞绾音垂眸按下书本。
外面多是宗承与郡守交流,戎肆偶尔说话。
常年滚刀尖的血性与肃杀,让他一开口就仿佛能给人施压。
实际上听起来不像是他不说话。
而是陇安郡守不太敢跟他说话,所以一直在跟宗承对话。
陇安郡守声音越说越哑,听起来这阵子是受了些折磨,“我们陇安与晏州接壤,前阵子晏州被代州打下来就一直不得安生。我听说晏州那边现下人间炼狱一般。”
“前两日,代州兵马巡视莫名巡视到了陇安境内。”
“驻守将士与他们交涉了一番,结果那些不中用的不愿意打,就让了步。”
“这一看陇安好欺负,代州那边就变本加厉开始在边境周围聚拢军队。”
“我把能调的兵马都调了起来,但……”
戎肆看着他,“所以你此番过来,想要我们的兵马?”
“不,也不全是。”陇安郡守也不拐弯抹角,“贺某早些年便听闻阁下的营生,犹擅以少胜多,但一直未敢叨扰。还是那日属下遇到的一位女公子提点,又是穷途末路之时,不得不来。”
但是他如今买不起。
所以是想达成某种交易。
甚至不能算是交易,是请他帮忙,条件随他开。
“如今郢州算是弃了我陇安,贺某在陇安范围内能给阁下的,都会应允。”
“哪怕是这郡守、郡尉之职,都好说。”
“我只要我陇安百姓平安。”
虞绾音简单听了个大概。
轻叹了口气。
后面的她没仔细听,不过也是大差不差的商谈。
寨子谈条件,陇安郡守照单全收。
虞绾音目光落在书本上。
翻过一页。
代州里面的族群并非兴起中原,而是北鲜卑利亚,和北蚩族群同源。
但是人与中原之融合后比北蚩人相貌和缓一些。
自古以来他们的地界就不太适宜生存。
女子少,后代也少。
所以性情好战、好斗,征战四方找好生存的地方,抢女人。
女人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其珍贵的存在。
甚至一个女子,全家为夫。
不分兄弟,甚至不分父子。
谁能让她孕育出后代都可以,都算是这个家族未来的延续。
虞绾音看着就心惊胆战,这种兄弟共-妻,甚至父子共-妻的事情,太过于荒唐。
她又翻过一页。
讲的是这个族群的统领者传统。
嫁给王室的女子,一嫁王,王死,从新王。
不管这个新王是曾经夫婿的兄弟、继子,还是杀夫仇人。
只要跟她没有血亲关系,就必须嫁,这是规矩。
甚至这个族群男女成婚都是很原始的方式。
就是看上女子之后,和其他男子争斗,斗到你死我活、头破血流。
赢了的人迎娶她,给全家做媳妇。
越是如此。
这个族群的女子身体越是消耗大,不好生存。
可女子越少,他们这个族群的陋习就愈发严重。
虞绾音看到这个族群盯上中原女子之后,轻轻咬了下指节。
接着往后翻。
不过还好,他们虽然有蚕食天下的野心,但战到中原之后,被老祖宗打穿。
北边后来就是北蚩。
西边这一批见好就收臣服于大澧先祖,封为附属代州。
可惜他们还是被安排到了领土的边边角角,让他们一直很不满。
这种地方皇亲国戚也不愿意去,通常犯人发配才会送到那。
因此人一代比一代野蛮。
女子一是身体受不住。
二是不堪受辱,跑出去的多。
代州男多女少不见好转,偏偏中原也不允许一妻多夫。
他们就更加难熬。
因此犯上作乱的事情频发,有人跑到其他州郡偷女孩。
还有人装得人模狗样地与外地女子议亲,把人骗回家。
发现新婚夜等着她的,不仅是情郎,还有情郎的兄弟。
甚至情郎的叔父、父亲。
天高皇帝远,天子早些年整治了几次。
始终无法根除。
天子后面重病多年,代州就明目张胆地恢复了一妻全家为夫的陋习。
虞绾音看到最后,绷着脸眉头紧皱不展,叹了一句,“蛮夷之辈,冥顽不灵。”
很难想象,这样的族群侵入中原之后会发生什么。
前屋这会儿已经将陇安郡守送走。
屋内传来男人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虞绾音听见他好似要走过来,便起身收敛书本离开了房间。
戎肆知道她一直在后面听着。
几乎是她一进去,他就听见了那莲步声响。
她已经一天没理他了。
这一场商谈,谈得他抓心挠肝,恨不能过去找人。
送走了陇安郡守,他就掀开帘子去后面。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空荡荡的屋子,只有她用过的半盏茶。
戎肆轻“啧”一声。
在屋子里停留片刻,还是忍不住去他们婚巢找她。
但虞绾音没有第一时间回房,而是去找送人的宿方询问情况。
宿方如实说着,“那郡守才三十多,看着跟年过半百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