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3页)

城中虞绾音直到与秦鸢寻到了客栈住下,才慢慢回过神来。

秦鸢收拾着东西,看虞绾音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得问,“吓到了?”

虞绾音缓了缓神,还是那挥之不去的不安,“有点。”

“那匹马太急了,跟赶着去投胎一样。”

秦鸢也有些不满。

在人多的地方这样跑,真是生怕撞不到人,“想来这些人平时就这样。”

虞绾音被吓到却不是因为那匹马,她沉默片刻,有意无意地提起,“那个楚侯,今日是来与他们商谈的,怎么还出了城,是没谈拢吗?”

秦鸢想着也是,“我去问一下。”

若是没谈拢,打起来就是另一件麻烦事。

秦鸢离开之后。

虞绾音很快又开始出神。

楚御应当没有认出她来。

她今日穿得与往日区别很大,还带了帷帽。

他们之间又隔了很长一段距离。

不至于能认出来。

即便是这样安慰了自己,虞绾音还是有些不安。

说实在的,好不容易知道楚御尚且没事,她该去与他问询几句。

只是他们关系不一般。

楚御那个性子,实在是让她不敢。

虞绾音不得不压下心绪,往好处想,楚御现在是楚侯,名声权势在手,不差她一份关怀。

何况她也到了和家人约定的地方。

这才是她当下的要紧事。

虞绾音想着,安稳下来。

从包裹之中寻了纸笔。

她打算写一封信,看看能不能送给阿姊。

告诉他们,她已经到了。

顺便探探阿姊那边的情况。

虞绾音写完,正好秦鸢打探回来。

秦鸢和楼下掌柜聊了许久,回来口干舌燥地喝了一口水,与她说着打听来的消息,“掌柜的说,没那么简单,但也不至于会打起来。”

“这个乾宁的郡守滑头着呢,他们现在的位置正处于关键之地。”

“乾宁说实在的物资富庶,是个好地方。但是这个郡守知道自己有价值,不会那般轻易的谈拢,但他也不会想要开战。”

“他估计是想耗上一阵,谈个对自己最有利的局势和价钱。”

虞绾音听着,“这种时候了,还想着这些。”

秦鸢靠在一旁,“谁说不是,一群老滑头。”

虞绾音若有所思地看她,“你希望楚侯掌管这里?”

“今日瞧着是比这郡守靠谱些许,主要我不想打仗。”

秦鸢是个生意人,怕麻烦。

“我也不想。”虞绾音写好书信,收起来,打起来能顺利回家的可能就又小了一些。

不过楚御要是掌管了乾宁,会时常碰见他吗。

像今日一样。

很快虞绾音就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碰上也是偶然。

她今后少出门不就是了。

等阿姊他们来,她就跟他们走了。

虞绾音摒弃那些莫须有的胡思乱想,拿着信件准备出门去驿站。

临出门前,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玉坠。

不似往常一样伸手就能摸到。

虞绾音这回一下子抓了空!

她的身子僵了一瞬,佯装镇定地低头去寻。

但此时她的腰间空空荡荡,没有一点玉坠的影子。

*

战火纷飞硝烟弥漫过后。

一座城池之上的“蚩”字旌旗倒下,换上了“陇”。

城墙之上再度驻扎起了汉人将士。

城门门匾被摘下来擦干净重新更换上去。

城内被北蚩踏足过一轮,原本的还算漂亮的城镇变得满目疮痍。

耳畔是一阵阵巡逻脚步声,声声铿锵,整齐有素地在长街上走过。

巡逻分两批,一批巡视城内安危,另一批与往常一样,帮着城镇重新修缮。

他们时不时能从宅院中、地窖里发现躲藏的百

姓。

起先这些百姓被发现还心惊胆战,以为自己要被抓去做徭役。

不成想他们是来帮自己修屋子的。

粮食棚照旧搭着,只不过周围再没有那道柔婉的身影。

有百姓领到救济粮,道谢询问,“如今救养主家是谁?”

施粮兵将纷纷道,“我们女君。”

但是不见女君踪迹。

只剩一个流传在百姓口中,听来就平和安定的称呼。

戎肆坐在炉火边,给面前火堆添了一把火。

火势瞬间腾起!

戎肆纹丝未动,静静地盯着那升腾而起的火势。

擦干净手中长刀上的鲜血,又滚过烈烈大火。

火堆燃烧时不时响起迅猛的爆裂声响。

戎肆却好似纹丝未闻。

他垂下眼,眼底暗火随风而动。

宗承从屋外走进来,踟蹰着禀报,“主公,还是没有女君的踪迹。”

岂止没有踪迹,连风声都没有。

哪怕是沿路询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君样貌的女子,都没有问到。

现在他们能涉足的地方已经寻完了。

戎肆不做声,盯着某一处出神。

长久之后,他将擦好的刀放在旁边,收入刀鞘。

利刃刮过刀鞘发出一阵寒凉震颤声。

透着几分尖利凶险。

和它的主人一样。

戎肆看着那灼烧生旺的火苗。

他们一直觉得虞绾音除了上安,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和可以依靠的亲眷。

但始终忽略了一个人。

楚御。

他为什么一直没想到楚御。

她离开他,是为了找楚御吗?

戎肆蓦的掀起眼帘,盯上宗承。

宗承被这视线看得不寒而栗。

戎肆沾血的薄唇轻启,嗓音浑厚而杀机四伏,“燕州,打到哪了?”

*

北蚩现如今仿佛不着急跟戎肆抗衡。

反倒是吃掉了不少北方城池几近和燕州并临。

城池守地三方皆是此消彼长。

夜晚营帐里外将士前来通禀那些失守的城池。

北蚩王沉吟片刻,也不甚在意。

胜败乃兵家常事。

没有人会为战时的几座城池而自乱阵脚。

北蚩王手中还翻看着代王殒身之前,送来的信件。

代王将戎肆反击代州进攻,一直到他们是如何用奸计挑拨了他的王室关系和臣子的忠贞之心。

都字字句句写得详细。

而这个谋划之人,就是戎肆的夫人。

夫人……江陵匪寨。

北蚩王手边是另一封信件。

上面字迹娟秀,写着她那时身处匪寨,询问阿姊和姨娘可否前来。

去接她的位置,就是江陵。

他也是近来频频收到关于戎肆的战报,才将这两处联系到一起。

江陵匪寨的夫人。

这个戎肆。

原来是她的夫婿。

难怪那封信件,是从江陵送来的,不是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