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2/2页)

萧宴宁和梁靖起身离开,温染晃了晃身体紧跟其后。

下楼时听到有人在大厅嚷嚷:“谁把人都包了,让他下来,小爷我看看谁这么不长眼,我的人都敢动。”

老鸨在一旁好声劝道:“刘公子,轻眠正在楼上弹琴,今晚先让柳絮陪你可好。”

“好个屁。”被称刘公子的人一把推开老鸨,嚣张道:“谁不知道燕春楼轻眠的琴声最好,你竟敢让小爷换人,我看你这燕春楼是不想开了。”

迎面看到萧宴宁几人下楼,满脸怒气的男子抬眼,上前打量着萧宴宁:“就是你这个小白脸动了我的人?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这个青州城谁说的算吗?”

“青州城谁说的算我不知道,但不会是你说了算。”萧宴宁看了他一眼举步离开,刘姓男子上前阻拦,顺便吩咐身后的狗腿子:“拦住……”

不过他话音未落,就被梁靖一脚踢飞出去了。

这些,大厅里除了刘姓男子的哀嚎声,就没了其他声音。

萧宴宁弹了弹衣角上根本不纯在的灰尘:“别跟废物一般见识,走。”

梁靖立刻跟了上去。

温染同情地看了地上之人一眼,心道,惹谁不好,非要惹煞星,这下惨了吧。

***

回到住处,萧宴宁第一时间去洗了个澡。

刚过完年,西疆的天还冷得很,房内虽放置了暖炉,洗完澡的那一刻,身上还是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只是身上都是胭脂水粉味,萧宴宁闻不惯这些味道,不洗不行,他会失眠会睡不着。

洗漱完,萧宴宁换来侍卫搬了个软榻放在床边,这才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萧宴宁在等着梁靖前来坦白,他太了解梁靖了,今晚要是不把话说开,梁靖根本睡不着。

如他所料,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宴宁哥哥,你睡了吗?”

萧宴宁看了看桌子上燃烧着的烛火:“没睡,进来。”

梁靖也是刚洗漱完,头发半干,就那么披着一身寒气走来。

见他这模样,萧宴宁有点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怎么,这是打算和我秉烛夜谈?”

“没没没,我就是有几句话想和宴宁哥哥说。”梁靖手忙脚乱道。

萧宴宁指了指床边的软榻:“躺下,要不然有话明天说。”

大冷天,他疯了才会让梁靖受凉。

梁靖一心想和萧宴宁说话,直到这时才看到床边的软榻,他抿了抿嘴,犹豫半晌没有动。

萧宴宁看着他挑眉:“小时候你我经常躺在一张床上聊天,所以,你这是不愿意睡软榻?”

“没有。”梁靖一听这话,以最快的速度跳上软榻,盖好了被子,泛凉的身体变得暖呼呼的。

“正好,我也有话同你说。”萧宴宁看他都快把自己裹成蝉蛹了,于是直接问道:“你在燕春楼里可有喜欢之人?”

“没有。”梁靖露出脑袋,瞪大眼睛急道:“你相信我,我就去过一次,从那之后再也没去过了。而且,我去的时候也不知道那里是青楼。”

萧宴宁看着来回晃动的火苗轻声道:“我信你。燕春楼又或者其他什么楼就是温柔乡,你有你的抱负和理想,以后也不要被这些东西迷住了眼。”

“你我一起长大,我一直盼着你得偿所愿。今日你见我去燕春楼什么心情,就是当日我知道你去那里的心情。梁靖,若你有喜欢之人,娶回家好好待人家,不要辜负自己。”

萧宴宁看着梁靖长大成人,知道他去这种地方时,心底的火气差点没压下去。

梁靖的心思太好懂了,一副不敢让他知道燕春楼是什么地方的模样,萧宴宁当时就想把温染给打出去。

他忍着恼怒想,那个单纯乖巧的梁靖,什么时候被人带坏了。

这股莫名的火气在心底憋了数十天,然后他找到了在合适的时机,发泄了出来。

燕春楼里,梁靖坐立不安,他心底那股火才消退几分。

萧宴宁自然看得出梁靖对燕春楼里的人并不在意,所以他才决定亲自去一趟。

让梁靖亲自感受感受他当时的心情,记忆犹新,以后想做一些出格的事就会想起今日的场景。

英雄冢美人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萧宴宁很怕梁靖会走错路。

萧宴宁说完,许久都没听到梁靖吭声。

他皱眉看向软榻上的人,只见梁靖紧闭着双眼,眼角还有一丝湿意。

萧宴宁的心慌了一下,他把梁靖说哭了。

“梁靖。”他忙坐起身:“我,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是说……”

“宴宁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梁靖睁开眼,望着他认真道:“我都明白。宴宁哥哥,谢谢你相信我。”

萧宴宁:“……”所以是被感动哭了吗?

只是看那表情不大像啊,而且眼底还有些悲伤是怎么回事。

他到底哪句话说错了?哪句话惹梁靖伤心了?

“宴宁哥哥,我今晚想睡这里可以吗?”梁靖眼眸因有了水气而更加晶亮,他问道。

萧宴宁:“当然。榻上不舒服,要不你上床睡。”

“不了,不合规矩。”梁靖垂下眼笑道。

萧宴宁哦了声。

梁靖放松身体,躺在那里和萧宴宁说起去燕春楼的事。

那是前年的事了,他们打了大胜仗,西羌一时不敢和他们再打。

打了两年多的仗,难得松口气,很多将士开始回城修整。

临到他们这一波时,他被拉着去了一趟燕春楼。一开始他不懂,后来明白了后,他红着脸跑了出去。

蜡烛随时间流逝而越来越短,梁靖和萧宴宁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睡着了。

萧宴宁看着他,总觉得有哪地方不对劲儿。

他想想东想想西,然后慢慢闭上了眼。

蜡烛熄灭后许久,萧宴宁的呼吸才变得悠远绵长起来。

月光斜入房内时,软榻上的人缓缓坐起身,他喊了声宴宁哥哥,床上的人没有动静。

梁靖坐了很久很久,他轻轻下床。

走到床前,黑夜的月光照不清人脸,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梁靖真正的情绪才会流露出来,他盯着萧宴宁瞧。

瞧了许久

,他俯身而下,轻轻在萧宴宁嘴唇上印了下。

他没有和萧宴宁说,他跑出燕春楼后,看到两个同营的男子在黑暗的小巷子里抱在一起。

看到梁靖,两人飞快地跑了。

后来,梁靖了解到,军营有些男子不娶妻生子,同男子好上了,便有结契弟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