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顶替

当时严雪已经出了月子,正摆了大盆在屋子里给自家小朋友洗澡。

小孩子吃奶,身上奶腥味重,又要包尿布,几天就得洗一次。

当然这也就是严雪家用锅炉烧了火墙,暖和,不然这么冷的天,谁敢整天给孩子洗?

不过也正因为暖和,感觉不到不适,她家这小的进了水里就扑腾开了,小手小脚直挥。

“你当你游泳呢?”严雪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下,感觉一只手都有点托不住。

这孩子出生时不算大,严雪因为自己骨架小不好生,一直在控制他的体重,但能吃能睡,出生这一个月着实没少长。

祁放今天回来得早,刚去把孩子的尿布洗了,晾在炕对面的火墙上,晾了一大片。

见严雪一个人弄不来,二老太太刚才又被人叫出去了,他干脆过来搭了把手。

就是他家小的显然不太给他这个爸爸面子,他刚伸手,小家伙就扑腾得更厉害了,连小脑袋都挺了起来。

祁放当时就看了儿子一眼,没说话。

他儿子也看看他,还不会说话,但小脖子是硬的。

也不知道是真在肚子里气到了,还是天生气场不合,这父子俩时常这样。

擦屁屁可以,换尿布也可以,但孩子要真哭起来,祁放是无论如何都哄不好的。

而上一秒还在扯着嗓子哭,下一秒到了严雪怀里,小家伙立马就消停了,还睁着眼睛看严雪。

但二老太太不在,这个澡再不洗完水就该凉了,祁放还是继续帮儿子洗了起来。

然后小家伙不会说话的劣势就展现出来了,尽管他盯着他爹,全身都写着抗拒,但就是没法跟他爹说一句他不愿意。

于是他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在他爹帮他妈洗好准备把他抱出来的时候,呲了他爹一身……

那一条水线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严雪想忽略都难,何况屋里烧得热,祁放刚才还脱了外面的毛衣。

男人身上的衬衫当时就湿了一大片,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儿子,不说话了。

这可是个爱干净的,上山采伐那么苦那么累,都保持着良好的卫生习惯。

他儿子呢,放完水,也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他,小脖子继续挺着。

一时间,父子俩竟像是对峙上了,然后过了会儿,小的那个突然扯开嗓子,“哇——”二老太太刚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一听赶忙进来,“咋了?咋还洗哭了?”

严雪都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赶紧接过来拍了拍,“他把他爸爸尿了一身,倒先哭上了。”

老太太也看到祁放身上那一滩了,哭笑不得,“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没事。”最后还是祁放说了句,自己去柜子里找出件干净衬衫,老太太和严雪也赶紧把孩子擦干净。

刚穿好小衣裳放回炕上,外面邮递员来敲门,说有祁放的信。

祁放当时正在屋里换衣服,严雪就出去接了,接完扫一眼信封,“周立给你回信了。”

祁放“嗯”一声,见她把信放在桌上,本准备等一会儿再看,想到什么又顿了顿,“你先看。”

严雪明显一愣,男人已经几下挽起衬衫的袖子,拿起刚换下来那件,“我去把衣服洗了。”

洗一件衬衫又能要多久,信完全可以等他洗完了再看,又或者先看了再去洗……

严雪抬眼看看男人,发现男人刚好也在看她,一双眼坦荡的、信任的、毫无保留的。

她也就低眸把信拆开了,两辈子加起来,还是头一次在别人拆信前看别人的信件。

这让她心里有些异样,展开信纸后甚至都没第一时间去看上面的内容,稍微定了定神,才仔细读起来。

不多会儿祁放洗完衬衫回来,拧干水,也晾到了对面的火墙上,“说什么了?”

很随意自然的语气,严雪也就随意自然地回他,“他说最近有点忙,才有时间回信,还听了点别人的家事。”

显然这个别人的家事才是重点,祁放没再问,将衣袖放下,走到桌边拿起了信。

周立不愧能和祁放成为朋友,祁放提的隐晦,他回的同样隐晦,只说听他某个朋友说,家里长辈前些年找回了流落在外的儿子。

孩子是当年革命路上生的,因为长辈要转移,带不走,就留在当地由一位老乡抚养,姓也跟着老乡姓。

这种情况在当年还挺常见的,接着周立就开始感慨当年革命的不容易,我们能有如今的生活,又如何该感谢领导人的正确领导和付出。

祁放将剩余内容匆匆扫完,抬眼去看严雪,刚好也和严雪的视线对上,两人无声对了个口型。

“不是那一边的。”祁放低声说了句,谨慎起见还是把信拿去烧了。

回来小家伙已经睡了,严雪还坐在炕边,一见他进来立即抬起眼,显然在等他。

祁放就走过去,把人拥在了怀里,“看来咱们没有找错人。”

其实瞿明理这种实干派,也不太像是那些人的风格。

到底事关重大,严雪还是压低声,多问了男人一句:“真决定了?”

“嗯。”祁放倒不拖泥带水,“除了老师的东西不能拿出来,有多大力使多大力吧。”

只不过现在临近年底,局里事多,采伐队也还在山上,有些事他想做,也不是时候。

祁放低头抚了抚严雪的面颊,“你那试点再搞下去,是不是就要走出澄水了?”

“哪那么快啊?”严雪让他这话说得好笑,“光澄水这七个林场,就够消化一阵了。”

木耳栽培可不是种下去就行,还得应付各种意外,比如杂菌的滋生,比如今年这种连雨天。

严雪这边把菌种卖出去了,还得指导另几个林场种植、采收,等另几个林场都有了经验,才能考虑下一步。

想想男人在原书中可是足足蹉跎了十几年,迈出这一步也不容易,她拍拍男人,“慢慢来,不着急。”

他们都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将基础打实,一步步走上去,走到一切结束那一天。

话落,却半晌没等到回应,严雪抬起脸,才发现男人桃花眼垂着,正静静注视自己拍他的那只手。

她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坐着男人站着,抬手这一拍,刚好拍在了男人胸前……

这她可没打算耍流氓,严雪就要缩回手,却被男人一把捉住,那视线也顺着那只手,一路落到了她身上。

坐完月子严雪瘦了些,可照比怀孕前,还是整个人都丰腴了一圈,连毛衣都紧了。

从祁放这个角度望过去,还能看到她领口处莹白的肌肤,指腹忍不住在她手背上摩挲了下。

那略微粗粝的触感还带着偏高的体温,滑过哪,哪里就带起一点熟悉的酥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