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夜下白衣 心抵滇国(第2/5页)

“你先选蘑菇,要用新鲜不霉者。再取南中甜酒鸡肉各一斤,岭南甘蔗汁熬制的饴饧四钱,文火煨两枝香为度,不可用水。”

“先煨鸡八分熟,再下蘑菇。”

“如此一来,可得南中甜酒鸡,尝汉武大帝所品之味也。”

商秀珣听罢,心飞神动,可惜身在南巢湖庄,又有庐江大贼窥伺,否则此时已命人前往南中,购以甜酒。

“多谢。”

她道了一声谢,难得碰到一位食中客,还想多聊两句。

但这位周公子与往日那些客人相比,显得太过纯粹,他酒足饭饱,似是没了再说下去的兴致。

看了她一眼后,直接起身:

“商姑娘,这一餐甚美,往后我也会回忆起。”

他有辞别之意。

商秀珣笑了笑,喊了一声“许老”。

许老头小跑进来。

“请这位公子入青院小住。”

许老头闻言一惊。

场主的母亲叫青雅,南巢湖庄中的青院、雅院,便是最好的院子,从没有外客住过。

而且,距离这边的内院只隔着一道月门,非常近。

“是。”

他应了一声,场主安排,倒也不敢反对。

只是心中有些戒备,将周奕送到隔壁院落后,便跑到大执事、二执事身边,神秘兮兮问道:

“方才两位执事一直在外边,可听到场主与他说什么?”

柳宗道的独目开合几下,连连摇头:“没说什么,除了用饭,就是聊吃的。”

梁治耳力过人:“说什么汉武大帝征伐滇国,为了一口吃的,笑死个人。”

柳宗道又摇头:“你听错了。”

“意思差不多。”

他没好气地朝青院方向瞥了一眼:“过一段时间,估计我们有人要去南中,这家伙,真会给我们挑事情干。”

“老柳,还是你接这个活吧,我去寻张善安麻烦。”

“他的手下伤了我,这事不算完。”

梁治露出恨恨之色。

柳宗道环顾四下:“场主暂无去意,今夜咱们还要防备。这张善安如今成了庐江大龙头,不说他手下的势力,便是其身手,在庐江可找不到与之匹敌的。”

梁治哼了一声:

“张善安若敢亲来,只能说明他彻底疯了。”

“场主想走,难道他能留得住?

再说,不管是朝历阳、还是丹阳方向去,我牧场的朋友一大把,不死不休的局面,他张善安的大龙头位置,还能坐稳几天?”

道理确实不错,飞马牧场的势力远非张善安能比。

但柳宗道也不敢马虎,用过饭后,立时带人巡逻查探。

周奕待在房中,清晰听到外边脚步。

不断有人影从纸窗上划过,这里与商秀珣所居之地不远,防范更为严密。

他静心打坐,没受干扰。

修炼离火剑气时,他已将手太阳小肠经全部练通。

当下,正处于足太阴脾经的修炼中。

这第十一条正经,进度已然过半。

加上最后一条足少阳胆经,便可将十二正经全部练成!

想到这里,难免有些激动。

脑海中又浮现小妖女的面容。

等十二正经纵横贯通,以现在的一些理解,周奕有种强烈预感。

哪怕没有看过天魔策,也能解读出天魔大法的至高奥秘。

扭曲空间、让空间都产生塌陷之感的妙法,叫他也心心念念。

这次跟着张善安的人马找到商秀珣,纯属巧合。

但却与此行目的相合。

张善安若追到此庄,等于离开地盘,比放在庐江郡好对付十倍。

想到江淮上募营的军阵,周奕也有忌惮。

庐江之军也许不及江淮军,但若贸然闯阵,也等于将自己置于险地。

所以,还是希望张善安能来。

周奕的想法,与柳宗道等人全然相反。

夜半子时。

天更冷了,屋外廊檐上结出冰溜子。

屋顶积雪,也冻硬如毯。

本已浅浅睡下的周奕忽然睁开双目,这是一种极为敏锐的直觉,隐隐听到什么。

这时,发功静听。

南巢湖庄,夜下一片死寂,唯有巡夜岗哨的脚步声,不断响彻走廊。

初初时还没有异动,等岗哨脚步声走远。

那踩在屋顶冻雪上的声音非常之轻,却依然没有瞒过周奕的耳朵。

这几个人的轻功马马虎虎。

只凭梁治和柳宗道,倘若他们睡下,那是绝不可能查到。

稍一权衡,便觉此时不方便出手。

魔门中人大多惜命,一旦他出手,张善安察觉异常,定然会跑。

周奕甚至不知他长什么样子,得等这个家伙自己现身。

不过

这些轻功高手,奔着商秀珣去了。

他轻步走到灯烛前,拿起铜作灯挑,听着脚步,判断这些人的位置。

在一个恰当时机.

他抖腕发劲,灯挑从一指宽细的窗缝中飞射而出。

“砰”声打碎廊下冰溜,又叫一盏琉璃灯爆出一声炸响。

这声音极大!

严冬静夜,牧场一众内家高手几乎同时睁眼。

下一刹那,死寂被打破!

窗扇洞开,兵刃拔响不绝于耳,屋顶高手自知没法再藏,暴露行迹时大声呼唤同伴,朝着商秀珣所在杀将过去。

兵刃交击声猝然响起,接着四下传来愈发凌乱的脚步。

脚步声朝着大战处集中。

不仅有飞马牧场的人,还有夜袭贼众。

来者皆为懂武之辈,附带气劲的兵刃正在交战中破坏湖庄盛景。

花树琼枝,乱成飞屑!

这会儿只顾杀伤,没人顾得上。

惨叫喝骂之声,此起彼伏。

琉璃灯下,人打斗越快,人影晃动越快,最后变成走廊上一滩血影。

牧场的人慢慢汇拢,鏖战越来越久,他们已无生力。

这时

又有一阵轻快脚步踏雪而来!

“哈哈哈——!”

夜空中,有人一声朗笑,接着便是利箭攒射破空连响。

“贼子受死!”

梁执事声音奇大,已是怒火烧头:

“张善安,今夜过后,你这狗贼难有宁日!”

黑暗中,却无人答话,只有更激烈的打斗声。

内院外的两大院落中,柳宗道感觉对方人多,便知不可分散再战,于是一边杀贼,一边叫人退守内院。

可庐江新贼一来,将中间院落卡住。

几名牧场老人,原本杀些小贼犹有余力,此时却碰上一批棘手之人。

许老头、柳宗道、梁治等人亦是如此。

柳宗道正与一名青面大汉缠斗,借着灯光认清对方身份:

“邴太岳,是你,没想到你们庐州四友也成了张善安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