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大势变迁 牛车故人(第2/3页)

似因天上的雷云之气被引走,滚滚乌云从中破开,金色的阳光顺着一道云隙洒将下来,正照在大军最中央的道路上。

焦黑的尸体还冒着青烟,在阳光下袅袅而起,被风吹散。

湛卢耀出金色,随即隐没于剑鞘。

周奕行走在那条铺设阳光的道路上,周围的突厥金狼降兵不断转移朝拜方向,将自己的敬意展露到极致。

这是突厥大汗与漠北武尊远远得不到的尊重。

一种发自内心,如看向无垠天空一般的敬畏。

周奕朝渭水南岸走时,虚行之,李靖等人全都迎了上来。

南岸的兵卒也尽数拜倒,高呼“万岁”。

他们都在等待命令。

而北岸的人害怕到身体颤抖,却不敢起身。

数十万人的生死,只在君王一念之间。

如果这时周奕下令,让南岸大军冲来,那将会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残酷屠杀。

“按照之前的规矩收拢降兵。”

“遵命!”

众将一齐领命,很清楚那规矩是什么,降兵中的大奸大恶之徒,一个都逃不了。

站于渭水便桥,周奕回望北岸一眼。

心中有股难言的情绪在徘徊。

就在这时,巨鲲帮的卜天志忽然来报,带来一条来自城内的重要情报。

周奕听罢稍有诧异,又觉精神一振。平复心情,念此地已不用他操心,于是驾驭轻功,直朝长安而去。

南岸那些看戏的江湖人在心神摇曳间,发现了他的异常。

不知是什么事让天师这样上心。

柴绍、李秀宁望着周奕远去方向,人影消失时,他们亦盯看许久。

“二哥,你怎的比之前还要镇定?”

李秀宁转目到李世民脸上,发现他露出一丝笑容:“难道你提前知晓天师能操控雷霆?”

听到最后四字,带着一旁柴绍连连摇头。

没想到,此生竟会极为严肃地讨论这等离奇惊异的话题。

李世民道:“我当然不知道。”

“只是明白到了他这一武道境界,已不是凡俗人能定义。”

他仰望空中变得稀薄的乌云,眼神中充满向往。

与那些武道前辈相比,他足够年轻。

有大把时间去探索那永无止境的道路。

柴绍与李秀宁虽然听懂了他的话,却难感知他的内心,唯有默默不言的长孙无垢知悉一切。

与渭水南岸众多观者一样,北岸的动静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大批降兵,正老老实实接受安排。

在无法抗拒的力量面前,保住一命已是侥幸,根本找不到反抗之人。

柴绍感慨起来:“乱局结束了,看样子,漠北西域将化归九州版图,以后再无塞内塞外之别。”

“高句丽也变成了一郡之地。”

二凤揣测道:“恐怕不止于此。”

“哦?”

柴绍还待再问,忽听身后传来破风声,转头一看,是他们留在城内的轻功高手。

“二公子,家主与大公子有难!”

慌张的声音瞬间搅乱李世民的思绪。

“怎么回事?!”

报信之人长话短说,反复提到一个地点,那就是“大兴宫”!

“二哥,怎么办?”

“得想办法救爹和大哥。”

李世民还算冷静,他不知周奕去往何处,于是带着李阀之人首先找到靠近下游的宁道奇。

宁散人倒是好说话,旋即陪他们一道。

他们一群人走后没多久,南岸的江湖人也听闻城中变故。

联想到天师返回长安,可能因为此事,于是急忙朝都城而去,生怕错过热闹.

……

大兴宫北部。

玄武门。

李世民返回长安之后,快速召集李阀精锐,闯向玄武门,准备营救李渊、李建成与李元吉。

此地已聚集众多江湖人。

大兴宫的变故颇为诡异,柴绍等人想寻周奕的身影,却并未找到

……

“你确定没有看错?”

“天师请放心,绝不敢错!”

靠近东郊位置,云帅把鹰眼擦亮,拍着胸口道:“这家伙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说到这,云帅颇为兴奋。

那种即将转移债务一身轻松的感觉,一般人哪能体会得到。

周奕盯着前方小巷,有点不敢相信这最大的欠债人会在这里躲债。

不愿白高兴一场,故而又确定一遍。

好在,云帅的样子看上去挺靠谱。

“好,带路。”

“是!”

云帅走在前方,似察觉周奕心中所想,便在一旁解释。

“先前我盯着杨文干,他去了几个香家隐秘之地,包括香贵在内,这帮人我都瞧见了。后来他七拐八拐来到这里,我才晓得,您要找到人就在这!”

“起初我以为他们互相勾结,忽听杨文干向他索要什么,他一直不给。”

“杨文干应当不是第一次来了,没有要到,他便不耽搁,转身就走。”

说到这,前方忽然传来一声细碎异响。

接着

“哞~~~!”

老牛的叫声从一栋掉漆的大门前传来,那边停着一辆牛车,老黄牛的牛角上,还挂着半卷残书。

周奕面无表情,朝大门后的破旧院落走去。

‘吱呀’一声。

里头屋门打开,一道虚浮脚步一深一浅从里面踏出,迎了上来。

那是一个眉正面方,胡子发髻散乱的落魄中年人,他的手中还有半卷书册。

一见到周奕,这中年人抱拳恭声道:

“刘智远见过陛下。”

周奕冷漠地望着他:“既称陛下,为何不拜?”

中年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尚未登基,我不是你的臣属,这份礼仪已够周全。”

“李密,从荥阳逃出来时,可不见你有现在这份胆气。”

李密笑容顿收:“在荥阳时,李某用尽手段,自觉还有一丝胜算,当然要畏你八分,以求苟延残喘。”

“现如今我已一败涂地,自知必死,何须怕你。”

说到这里,他仔细打量周奕,啧啧有声:“你没什么变化,还与我当年用牛车载你时一样。”

周奕反问道:“既生死志,何必等到今日?”

“只是想再见你一面。”

李密的语气不像在说假话,他摊开双手,攥紧拳头,可是没有气力:

“我一身功力尽失,还要得亏当年一个谣言,否则早就是死人了。”

周奕没回应,他继续往下说:

“大尊与杨虚彦骗了我,不过,若非你给我的压力太大,他们绝难让我中计。修炼了那武功,再没法回头。”

“于是我自毁一身地煞功力,叫他们没法从我身上吸到任何一丝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