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笨蛋(第2/3页)
“哎呀,想想你今天干了什么。”队伍里的临时小前锋调侃,“是我我也生气。”
赵恕指了指自己,长那么大他确实坏事干尽,但被人冤枉背不属于自己的锅,还真是头一回。
“未婚夫明明是为了别的Alpha一句不走心的复制黏贴不开心了一整天”这种话他也没办法说出口,篮球在赵氏小公子手里拍了两下,力道可以砸穿地板。
今天依旧是打满时长的高强度训练。
最后的总结时间,赵恕的脸上盖着毛巾,坐在旁边挺尸,一声不吭。要不是他胸口还在剧烈起伏,汗如雨一般往下落,大家可能都觉得他已经死掉了。
期间偶尔听见吴且会出声做一些点评,话不多但句句一针见血,偶尔被提到名字的队员会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因为吴且提出的都是他们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小的不能再小的细节。
这一次,赵恕依然没有听见自己的名字被提起。
直到总结时间结束,主教练一声令下宣布解散,Alpha坐直了身体,毛巾从脸上掉下来,就发现眼前立着遮挡住球馆光线的身影。
执球而立,黑发Beta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平静俯视他。
“……”
赵恕把落在腿上的毛巾捡起来扔到一旁。
“你腰不痛了啊?”
……
腰还是痛的,淤青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不痛。
但可能没有心痛吧。
赵恕无语的心想。
亲眼目睹了黑发Beta以一米七九的身高完成了一次惊人的灌篮,来不及震惊他的弹跳力,篮筐震动的声音宣泄了灌入篮球的人心情有多差。
重重落在地上,汗水湿润了他原本柔软的黑发,那双眼睛也因为浸润了汗水比平日那副木讷的样子显得更加明亮——
吴且抬手随意抹去下巴上悬挂的汗珠,双手撑着膝盖,冲着不远处的Alpha扬了扬下巴:“发什么呆,累了?”
赵恕翘了翘唇角。
心想裴顷宇也挺可怜的,随便在群里说了句废话,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定级为罪大恶极。
说不上来是不是幸灾乐祸,但好像一瞬间心情又变得有些好。
三两步走到吴且跟前,顺手抄走了他手中的球,球在手中竖起来打着转,赵恕微微弯下腰直视那双因为不高兴,显得异常凌厉的双眼。
“你喜欢裴顷宇什么啊?”赵恕说,“别告诉我因为他学习好。”
“……”
吴且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到场边喝了几口水,停顿了下,觉得能心平气和的和赵恕剖析自己的情感路程非常神奇——
前几天他们还恨不得对方早点死。
吴且用非常平铺直述的方式跟赵恕说了自己跟裴顷宇初遇的过程。
但还是没忍住,重点描述了下当时他身为一个路人,闯了祸,主人家不怪罪还及时将他从那种社死的场面捞走的救赎感。
“就这样?”
“就这样。”
赵恕盯着吴且手中的那瓶功能饮料,心想这瓶饮料到底是喝进他胃里了,还是流进他脑子里了——
他不仅看着笨,实际上也挺笨的。
这件事该从哪说起来比较好呢?
“你说他是以主人家的身份,不计较你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路人甲弄毁了他家主办酒会,还护着你全身而退?”
“裴顷宇就是这样一个好人。”
“吴且。”
赵恕放下篮球,确保自己脸上前所未有的认真。
“在我像狂躁的狂犬病问遍身边人你到底是那条路边冒出来的拦路狗时,是裴顷宇告诉我,你姓吴,槟城吴家那个吴。”
……
有些事不用掰开了说得过分明白,少年Alpha满意地看着黑发年轻人因为他的话陷入沉思。
塑料瓶在他手中发出“咔嚓”的声音,吴且偏了偏头,过了很久,他显得非常迟钝的“哦”了一声。
脸上倒是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也不知道到底想明白赵恕说的话是没什么意思了没。
他慢吞吞地站起来,和赵恕继续回到篮球场上,距离八点还剩十几分钟,今晚算是他主动邀请赵恕加练。
打球的时候,就可以少思考太多复杂的东西。
“幻灭了吗?”
“……还好。”
“那还在生气吗?”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明知道跟裴顷宇是不可能的事,有什么好值得生气的?”
吴且愣怔了下,有些恍然他说的有道理,眨眨眼后,漆黑双眸中原本要杀人似的光芒熄灭下去。
“要不是我哥脑回路有问题,我也以为我会娶一个Omega……这种事放任何一个Alpha都不会有一点迟疑,裴顷宇也是,正如他不会怜悯真正的路人,也不会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Beta。”
说完,赵恕一秒晃过他。
然后“哐”的一声,用和刚才黑发年轻人一模一样的姿态将篮球重重灌入篮筐。
篮球落地发出“哒哒”声音,赵恕回过头,看着还背对着自己站在场地中央的人,头顶的白炽灯照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拖得很长。
吴且回过头,眼神让刚刚捞起球的赵恕一瞬间摆出防御姿势。
卡位,追逐,奔跑,球场上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和篮球鞋摩擦木地板上发出的刺耳声响——
当吴且越过赵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一次拉杆上篮,在Alpha诧异的目光中,他落地之后像是体力耗尽,踉跄着后退两步,干脆养倒躺在地上。
从篮筐中掉落下来的篮球直奔他面颊砸落。
吴且躲都没躲,只是闭上眼。
在篮球砸落在他脸上之前,一只汗津津的手捞住那颗橘色的球,手腕上抖落的汗落在他的鼻尖。
“我知道。”
吴且睁开了眼,眸底因为头顶的光亮而凝聚了异样的光环。
“知道有些事光靠生气不可能解决。”
吴且停顿了下。
或许是头顶耀眼的光照的他心神恍惚。
或许是此时空旷的球馆过分宁静。
或许是身边执球站立的Alpha难得安静一会儿,使他放下警惕。
“就像是在十八岁来临之前的每一天,我甚至开始祈祷,如果能够继续打球,哪怕分化成Omega也没关系。”
然而哪怕要求的底线一退再退,拼尽全力用力祈祷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实现过。
所以,在被迫接受放弃这唯一的结局前,生闷气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
吴且语落,站在他旁边的人好一会儿没说话,伸手把他从地上拎起来,篮球“咚”地一下塞回他怀里。
“欠你一个道歉。”
“哦。哪方面?”
赵恕瞥了眼他的腰间,抿抿唇,半晌用蚊子哼哼似的声音道:“对不起。但是当时太吵了,我没听见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