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今夜由臣来服侍公主殿……(第2/3页)

明怡跟着青禾下马,正琢磨要将马儿拴去何处,却见两名躲在角铺的小厮笑吟吟上前来,打二人手中接过缰绳,恭敬往后门一比,示意她们进去。

青禾轻车熟路将缰绳交给他们,信步进了后门。

明怡算看出来了,裴家对于这名“小偷”已然伺候上了。

她摇了摇头,锺迹而去。

青禾径直往厨房走,明怡跟着她穿过几重院落,至一游廊处,指向前方道,“我尚有些旧物留在长春堂,我去瞧瞧。”

青禾看破不说破,一脚跨进厨苑小门,侧身与明怡说话,

“师父,这裴家厨房规矩也忒大了,每日只做两只烧鹅,我吃上一只,余下一只还不许带走,您若是想吃,待会儿可得亲自来厨房。”

说完她便大笑离开。

明怡没理会逆徒的揶揄,兀自沿着长廊,来到长春堂。

尚是戌时初刻,这个时辰裴越定然不曾回府,她便未往正房去,而是从角门步入后院,原想去西厢房与付嬷嬷打个招呼,怎料西厢廊下也空无一人,于是索性经浴室后的甬道,绕至正房而来。

甫一进屋,便嗅到一丝酒气,明怡不禁蹙起眉头,信步绕过屏风,踏入东次间。

朦胧光线下,一道高大的身影端坐如山,背窗坐在她素日爱坐的那张长几后,屋内未曾点灯,一片漆黑,唯有廊庑角挂了两盏六角宫灯,摇摇晃晃透进来些许光芒。

光芒在他修长而宽阔的背影交织流转,照不透他的眉眼。

明怡虽看不清他模样,却分明感受到他目光如锁,牢牢系在她身,呼吸忽然一滞,莫名有些发慌。

“家主……”

她轻声唤他,试探他之反应。

裴越没动,静静注视她的方向。

黑暗里,各件摆设均褪去了原有的轮廓,屋子里一切若隐若现,如暗芒涌动,只见她穿着一件深色袍子,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那张脸是极为白皙的,恍若皓月一般能照透这世间最昏暗的沟渠,她缓缓朝他走来,如同从夜色里幻化而出。

“你怎么来了?”

他喉结滚动,嗓音微哑。

“我怎么可能不来?”明怡语气理所当然,步下台墀,来到他面前,与他相对而坐,双臂搭在长几交叠在一处,像极了学堂里乖巧的学子。

偏她是最不乖的一个,总是不声不响给他捅破一片天来。

裴越没好气哼了一声,摁了摁发胀的眉心,并不瞧她。

明怡看出他这回是真气狠了,慢悠悠托住他手肘,缓缓将跟前的长几给拉开,二人之间再无隔挡,明怡凑过去,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抵到他跟前,哄着道,

“今日之事你权当没发生,我不可能去做那劳什子公主。”

“你骗我。”他冷冰冰扔出这三字,垂下手臂,凝睨着她,“又骗我。”

明怡心口一窒,愧疚难当,膝身往前挪了一寸,如此二人膝盖相抵,衣料窸窣摩擦。

“我确实在身份一事上瞒了你,我与你赔罪。”

裴越心道她何止瞒了这一桩,这账一辈子也算不清。

明怡越靠近,越觉他身上酒气浓重,顿时心如刀锯,扯住他手臂急问,“你怎么喝酒了?”

“怎么,只许你饮,不许我喝?”他掀帘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语含讥诮。

“你从不饮酒的。”明怡心疼极了。

裴越没说话。

明怡索性离了锦杌,往他膝盖上一挪,整个身子滑进他怀里,跨坐于他身上。

她捧着他面颊,细声哄着,“我绝不会入宫,自始至终也不是什么公主,你不必为难,我不会让你违背祖训。”

裴越深眯起眼,对着送上门的温香软玉,怎会撒手,他今夜是刻意等在此处的,他深知他的猎物会归笼,修长的手臂往前一箍,将她勒向自己,俯低眉眼,薄唇停在她嘴唇一寸之处,鼻息相交相缠,

“你告诉我,你还有多少篓子没捅,一次给我说个明白。”

“没有了。”明怡摇头如浪鼓,

父仇已报,宫里那两位,她也没打算应承。

眼下除了陪伴祖母,便是他了。

再就是好好养伤,不动干戈,伴他春与秋。

明怡枕戈达旦二十载,对于安定过日子,实则是茫然的,不过有他在,必是一路坦途。

“我发誓,往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这么乖?”裴越唇角牵起一丝笑,显然不信。

明怡心下发虚,裴家两条祖训被她翻了个底朝天,他却犹然不放弃她,对着他终究是少了几分底气的,除了依他,她还有何选择。

“说话算数。”

裴越笑了,“我暂且信你一回。”

明怡搂住他脖颈,温声道,“那你答应我,往后不再饮酒?”

曾几何时,这话该是他对她说的,如今却反过来。

二人心里一时皆不是滋味。

不过明怡这人,实在不擅长多愁善感,转而笑道,

“就算要喝,你也得等我一块喝呀。”

裴越几乎气笑,心念微动,徐徐问道,

“公主想饮酒?”他嗓音低醇,带着沙砾般的质感,寸寸碾过她心弦。

这一声“公主”叫得明怡险些丢盔弃甲,明明她对这个身份毫无所觉,偏偏自他口中说出,带着莫名的蛊惑。

明怡心跳如擂,望向黑暗里轮廓渐渐明晰的男人,“我想喝,你给么?”

只见他忽然垂下眸,自宽袖下滑出一只小小的银壶,他径自将银壶对准嘴里,放了几口酒,随后将空壶扔开,锋锐而深邃的视线慢慢落在她身上,渐而牢牢锁住她,双臂将她圏禁,俯身将酒往她唇间渡去。

滚烫的气息灼过明怡的面颊眉心,直烫进心底,酒液顺着舌尖一点点渡入唇腔,滑过喉间落入腹中,只见他喉结来回滚动,终于将大半酒液喂进她嘴中,舌尖掠过她唇齿,低声质问,

“想做公主吗?”

“不,我不做公主。”明怡虽被他迷得神魂飘荡,可理智尚在,咽着酒嗓音含糊地答他。

公主与裴东亭之间,她毫不犹豫选择裴东亭。

裴越低笑一声,看着她咽下他渡过去的酒液,指腹轻轻按住她喉骨,一寸寸往上移,覆住她耳梢,几乎将她整张脸捧在掌心,唇瓣贴着她唇齿,细细研磨一阵,低喃道,

“好,那就做臣一人的公主。”

明怡的心被狠狠烫住,只觉五脏六腑均被他绵绵不绝的清冽气息给侵占,被他循循善诱的声线给蛊惑,纵是最烈的西风烈也难将她灌醉,可今日仅仅是这么一句话,叫她五内俱焚,脑庭好似滋生一抹眩晕。

她目光深邃凝视他,带着浓重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