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她不行,那我呢………(第2/6页)

一夜之间,梁鹤与成了孤家寡人。

梁缙中毕竟是明怡杀父仇人,她实难生出同情,之所以提梁鹤与,全因谢茹韵,“你当真要嫁他?”

谢茹韵毫不犹疑,“没错,我欣赏他之血性,我欣赏顶天立地的男儿,对了明怡,”谢茹韵拉住她手腕,愧疚道,“望你不要计较我嫁给梁鹤与,我实难弃他于不顾。”

明怡失笑,“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牵连梁鹤与。”

谢茹韵既已做出选择,明怡也不便多言。

明怡近来忙于筹备探军司,已许久未在人前露面,今日难得赴宴,沈燕、柔雅公主、裴萱等人皆前来探望,末了裴家几位姑娘也来凑趣,原本空旷的敞间竟一时熙熙攘攘,座无虚席。

裴家几位姑娘依旧嫂子嫂子地唤她,裴萱也还拿她当弟妹,得了个间隙,悄悄拉着她衣角问,“你跟东亭打算如何?不瞒你说,自你们和离,裴家日日有人来说媒,族中长老也频频催他,皆被母亲回绝,长此以往终不是事,仪仪,你可还能重回裴家?”

明怡总不能告诉她,她夜里仍宿在裴府,只莞尔一笑,“我与东亭之事,你不必担心,倒是你,与姐夫如何了?”

裴萱面色微微一红,移开视线看向昭台,已有乐师在台上调试琴弦,她略带赧然,“也就那样,凑合着过罢。”至少如今的齐俊良对她已是体贴入微、殷勤备至,日日变着花样从外头带回吃食予她,所有体己皆交她保管,可谓蜜里调油。

明怡从她神色看出,二人处的不错,含笑未再多问。

不多时,上方传来内侍尖细的高唱,“万岁爷驾到。”

各府官眷并万千百姓纷纷山呼叩拜,整座盘楼前颂声震天,皇帝一声不高不低的“免礼”,众人方重新落座,内侍得令,开始传膳。

北定侯府为武将之首,菜上得最快,内侍察觉侯府这厢添了不少人,又增设一张八仙桌,席间诸人均围着八仙桌落座,依照份例传菜,到了明怡案前,不大不小的四方桌上竟罗列十八道御品。

当中那道海龙虾,足足有一个瓷盘那般大,五只大闸蟹个个硕大饱满,这样的珍馐素来是帝王独享。

大家纷纷吃了一惊。

明怡却将皇帝心思看得分明,并不言语,只摆手示意众人动筷。

不过侍膳的内侍却不敢埋没皇帝一番心意,上完菜后,满脸恭谨地向明怡躬身禀道,“蔺仪姑娘,您这桌席面与陛下御案上的菜式一样一样的,这份恩宠满京城独您一份,陛下的意思是望姑娘吃得尽兴。”

明怡却是撩袖指着那壶茶,蹙眉道:“菜式倒是丰盛,怎么偏偏没有酒?”

老太监只能陪着笑脸,“姑娘恕罪,原每桌都赏了内廷新酿的东坡酒,怎奈太子殿下不许您饮酒,奴婢们不敢违逆。”

明怡险些气笑,暗忖定要找机会教训朱成毓,竟管到她头上来了。

如此佳肴,无酒相配,实在可惜。

所幸这份遗憾并未持续太久,待内侍退下,裴承玄悄悄摸进雅间,将一壶酒塞进明怡怀中,明怡面露激色,稀罕道,“你偷酒给我喝,就不怕你兄长责你?”

裴承玄朝主楼方向一指,“是兄长命我送来的,否则我哪有这个狗胆!”

明怡讶声抬眸,只见一道修长身影倚栏而立,手执酒盏正凝望过来,两道视线隔空相望,无形拉出微妙的火花。

明怡自颊边绽开一笑,执壶遥遥朝他致意,眉眼被洒落进楼的秋阳映着,说不尽的风流韵致。

这弟弟要了何用,终究还是家主贴怀。

可惜她的家主却处境不太妙,很快被太子追过来质问。

“你竟偷偷给我二姐送酒?”朱成毓如今羽翼渐丰,不是什么事都能瞒住他,瞧见裴越立在一处廊柱,往斜对面裙楼张望,便锺迹而来。

裴越目光自明怡收回,转向太子,执袖一揖,“她嗜酒如命,让她看着别人喝酒比杀她还难受,臣可不愿她受这种委屈。”

“她身子是何情形,你难道不知?”

“寥寥数口,过过嘴瘾罢了。”

“青禾管着她,一年未曾饮酒,自遇上你,倒被你惯得无酒不欢。”

原来是青禾告了状,裴越轻笑,“臣不惯她,谁惯她。”

“……”

朱成毓迎着他理所当然的视线,轻蔑一笑,总算看明白了,“裴越,你分明是故意的,眼看孤禁她的酒,你便偏要讨她欢心,与孤争宠。”

裴越指腹摩挲着酒盏,并未否认,而是反唇相讥,“殿下又何尝不是?明知臣与她两情相悦,却偏要为她张罗驸马。”

朱成毓哼声一笑,总不能告诉他,此举意在敲他边鼓,唯恐裴越以为无人给二姐撑腰,便怠慢二姐。

“你们一日未婚,我二姐便有选择之余地。”

这话狠狠往裴越心上插了一刀。

他眸色微沉,掠过一丝锐意,不疾不徐地反将一军,

“也无妨,回头臣便将殿下方才诸言一字不落告知你二姐。”

朱成毓:“……”

离间他与二姐不是?

该死的枕边风,竟比什么风都强劲。

朱成毓回眸对上二姐时不时扔来的眼刀子,气得一时语塞。

“算你狠。”

酒过三巡,昭台方向传来玉磬轻叩的清越之声,十二名乐童各执木槌,高低错落敲击钟磬,浑厚的磬音在半空荡开,连着树梢里的雀鸟也被震得簌簌扑离,紧接着,十二名红裳舞女翩跹登台,个个姿容曼妙,随乐起舞,二十名女乐师分坐昭台四角,或抱琵琶,或抚瑶琴,或击缶伴奏,群情演绎的正是一首家喻户晓的《清平乐》。

不少宫娥内侍捧着漆盘瓷盏,穿梭于朱漆食案间,皇室宗亲与文武官员依次上前给皇帝敬酒,琵琶弦上流泻的靡靡之音,竟也压不住席间鼎沸人声,整座盘楼鬓影衣香、细乐喧阗,笑语欢声不绝于耳。

康阁老过后,便轮到次辅裴越上前敬酒,这一回,皇帝发觉这位“前女婿”饮酒姿态十分从容,不再如以往那般拘谨生涩,不由好奇,“裴越,这是学会饮酒了?”

裴越不慌不忙回道,“陛下,臣的酒量也只是马马虎虎。”

皇帝笑了,朝他招手,示意他近前来,带着几分醉意拉住他手腕,“蔺仪之事,可想明白了?你若能劝她认朕这个爹爹,朕便为你们赐婚,如何?”

裴越打定主意无论他说什么均不应承,只伏低身子,默然不语。

皇帝顿觉无趣,一把推开他,扬声唤刘珍,“刘珍,遴选驸马之事如何了?”

刘珍轻瞥一眼裴越,恭声回禀:“陛下,一切已准备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