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页)

“没有吧……?”柏东是个母单二十四年的超级大直男,他小心翼翼向前面眺望,却只看到男人宽阔修长的背影。

认真讲出自己的见解,“容上校这么威风凛凛有魄力,应该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的吧?”

谁知音量没控制住,前面紧接着传来容承洲冷漠的声音:

“不会。”

柏东嘿嘿一笑:“你看,我就说不会吧。”

江茗雪舒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她也觉得容承洲一定是一位心胸极其开阔的上校军官。

聊天的功夫,山路还没走完,天色却越来越黑了。

山风从呜咽变成了嘶吼,裹着尘沙涌来,山路两侧的小树都被压弯了枝干。

每个人的头发都被吹得凌乱,只有容承洲军帽却依然戴得端正,除了作训服微微鼓起,似乎这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脸被吹得生疼,山里的温度不断减低,江茗雪抱着胳膊下山,一边提醒:“风越来越大了,我们再走快点吧。”

“好的茗姐。”

一阵狂风吹过,柏东加快了步子,一抬头发现江茗雪已经甩开他一米了。

他瞪大眼诧异地问:“也不用走这么快吧。”

尘沙漫天,江茗雪微闭着眼睛,声音淹没在呼啸的风声中:“我、我也不想走这么快,但我控制不住……”

柏东顿悟地拍了下脑门:“坏了!茗姐太轻了!”

三人这才想起,江茗雪只有八十斤,根本扛不住八级的大风。

上山捡的木棍已经丢了,江茗雪现在没有了支撑,被风推拽着往前走了好几步。

下山的重力叠加上八级风的推力,眨眼间已经从二人缝隙中穿过,超过了最前面的容承洲。

容承洲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拉到他身边。

江茗雪终于站定,轻抚了抚胸口。

“哈哈哈哈哈……茗姐,你太好笑了,我第一次见到被台风吹着跑的人。”柏东哪里见过自己老师这么狼狈的一面,笑得前俯后仰。

江茗雪觑他一眼,走累了,没工夫教训他。

“谢谢你,幸好你反应快。”她理了下凌乱的头发,对容承洲说。

男人审视的目光打量她瘦弱的身板:“多吃点。”

“……哦。”江茗雪无法反驳。

“别一个人走了。”

“好。”江茗雪点头,作势挣开他的胳膊,“我跟柏东一起走。”

柏东也瘦,他们俩拿个绳子拉着走正好都安全了。

然而手腕处的掌心依旧滚烫,没有松开。

略微粗粝的指节缓缓下移。

下一秒,她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掌包裹住。暖意笼罩着她冰凉的手,江茗雪霎时怔在原地。

周身的风仿佛静止了一般,流动得格外缓慢。她低头看他握紧自己的手,下意识想抽出,却被强制收紧,无法挣脱。

他牵得自然,低头看她:“走吧。”

扑通、扑通……

似乎有电流沿着他的手传递过来,心跳忽然失了序,微妙的感觉从深处涌出。

他明明没说任何情话,却轻易让她乱了阵脚。

江茗雪按住内心的异样,故作镇定:“……好。”

临时发挥就接不住戏了,她的演技还是要提升。

她想。

他的力道有些重,却并不会让她感到疼,反而很有安全感。有些粗粝的薄茧似有似无地在她手背摩挲,酥酥麻麻的。

她眼帘微垂,悄悄低头看向两人握紧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也比别人长许多,能完全包裹住她的整只手,左手还拎着她的蓝灰色背包。

这一幕莫名让她想到一个熟悉的场景——

小时候爷爷送她上学。

……不对不对不对。

江茗雪连忙赶走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

明明只是他们两个身高差距太大了,才导致她联想歪了。她可是人人尊敬的江医生,怎么能随便被占了便宜去。

江茗雪将目光转向前方,肩背挺直,端起21世纪“女中扁鹊”的气势来。

原本覆盖包裹着的手不知何时变为攥紧,将她的四指握在掌心。

两个人牵着手,一左一右下山,走得很稳,速度却并不慢。

柏东一副“磕到了”的神情,频频点头:“原来结婚这么幸福。看得我也想找个女朋友了。”

“言泽你呢?你有没有女朋友?打算什么时候找个?”

言泽不搭理他,独自往前走。

“哎,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柏东小跑两步,追上言泽,拽着他的背包带。

言泽偏头,神情不悦地看他。

柏东熟视无睹:“我才一百一十斤,也容易被台风刮跑,但是你放心,我是直男,肯定不会牵你手的。”

向来惜字如金的言泽:“滚。”

容承洲腿长步子大,刻意放缓了速度等她。

快走到山脚时,靠近江茗雪一侧的一棵根部断裂、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苦楝树枝干突然掉落,正对她上方的位置。

“小心!”身后同时传来言泽和柏东的声音。

江茗雪抬头看到,反应极快地向前迈步,只可惜她发现的晚,树枝掉落的速度更快,眼见要砸到她的头上,肩膀忽然被人揽住。

一阵天旋地转后,猛然撞上一道坚实的胸膛。

“没事吧。”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醇磁性,淡漠薄冷。

江茗雪头还埋在他怀里,轻轻摇头:“没事。”

声音闷闷的,仿佛带着点哭腔。

容承洲蹙眉,放轻了些声音:“怎么哭了。”

江茗雪终于手捂着鼻子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疼……”

太疼了。

她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的肌肉这么硬,明明看起来那么瘦。

作训服的布料本身就偏硬,他的胸膛还不柔软,江茗雪感觉自己的鼻子都要被撞掉了。

早知道被他抱一下这么痛,她还不如被树枝砸一下头呢。

容承洲一愣,道歉:“对不起。”

“没事。”江茗雪揉了揉鼻子,从他怀里站直。趁机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捡起刚刚掉落在她身后的树枝,拄着“拐杖”走到最前面。

“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快点下去吧。”

容承洲的目光追随着她仓皇的背影,没戳破她的小心思:“嗯。”

江茗雪假装感受不到身后审视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的动作太刻意,但她还是要这样做。

今天的亲密戏太多了,这不对劲。又是牵手又是拥抱,还是在她的两个学生面前。

她这些年苦心经营的成熟稳重人设,一天之内在容承洲面前坍塌了两次,这让她日后如何在他们面前树立江老师的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