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3/5页)

她转头,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容承洲不知何时已经起来。

她竟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正想抬手伸个懒腰,却忽略了一夜过去,她还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虽然睡得很踏实,但身体却僵硬地动弹不得。

她慢慢挪动四肢,让身体逐渐适应过来。

门在此时从外推开,容承洲拎着打包的饭盒走进来:“醒了?”

似乎刚洗完澡不久,头发还是半干状态。

江茗雪坐起来:“嗯。”

“起来洗漱一下,吃早饭吧。”他把饭盒放到桌子上。

“好。”

她起身穿上鞋子,一转头发现她昨日脱下的脏衣服已经被整齐叠好放在床头,淡淡的洗衣液味道飘散在空气中,是刚被洗过的。

她诧异问:“是你帮我洗的吗?”

容承洲在茶几上铺上餐布,淡声:“嗯,昨晚顺手洗了。”

穿脏衣服不舒服,部队的公用洗衣机又比较脏,他一般都是手洗。

江茗雪这才想起,昨日容承洲在她进卫生间吹头发时出去了一趟,她以为是有事,没有过问。

原来他是去替自己洗衣服了。

柔软的心脏像是被细小的针戳了一下,她真诚道谢,接着好奇问:“你们这里是有烘干机吗?”

外面下着大雨,肯定没办法晾,晾在室内连风都没有,她的衣服布料厚实,就更不可能干了,除非是有烘干的机器。

“没有。”容承洲摇头,部队不像高校设施齐全。

他慢条斯理将餐盒一一打开,摆在茶几上,才继续道:“但有吹风机。”

他说的轻描淡写,江茗雪的心脏却像是被猛烈撞击了一下。

没有烘干机,但有吹风机。

所以他是用吹风机帮她烘干的。

谢谢已经不足以表达她的心情了,江茗雪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见她愣在原地,容承洲继续开口:“晾到半干才吹的,没有费多大功夫。”

江茗雪才不信,她吹头发都尚且要十分钟,两件半干的衣服裤子怎么也得将近一小时。

但没有再继续感谢他,她现在已经学会坦然接受他的好。

反正日子还长,只要她记在心里,慢慢还他就好了。

她将干净衣物抱起来,到卫生间洗漱换衣服。

再出来时,容承洲已经将碗筷摆好了,坐在凳子上等她出来。

江茗雪在他对面坐下,拿起一根油条:“你是几点起来的?为什么起这么早?”

“五点,部队有早训。”

早训是五点半,他会提前半小时起来晨跑。这是他的日常作息,不管前一天几点睡的,第二天都能准时在五点钟睁眼起床。

江茗雪接着他的话说:“然后你早训完又洗澡,外加帮我吹衣服和买早餐?”

“嗯,差不多。”

江茗雪在心中暗暗佩服,怪不得会年仅三十岁就战功赫赫。

吃过饭后,江茗雪拿起在桌子上充电的手机,准备出发回医馆。

目光忽然瞥到桌子上的方盒,动作不由一顿。

容承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镇定自若答:“昨天晚上邢开宇给的。”

平时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不知道他从哪搞来的。

江茗雪:“……”

她收回昨天夸他来得及时的话。

邢开宇就是终极大反派!

另一边,坐在食堂里吃饭的邢开宇边喝豆浆边打了个喷嚏。

谁骂他?

不应该啊。

想他一个孤寡了二十九年的单身汪,昨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战友那搞到一盒避.yun.套,紧赶慢赶在他们队长睡前送去,他敢打赌,他们容队和嫂子虽然表面不说,但心里指定对他感恩戴德呢。

他做了这等积攒功德的大好事,怎么能有人骂他呢?

绝不可能。

邢开宇坚信自己日行一善,必有好报。

然后继续低头,捧着大碗开心炫饭。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容承洲担心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将她从尴尬中拉出来。

江茗雪没应声,忽然说:“等一下。”

容承洲站定脚步,转身看她,不知她要做什么。

江茗雪掩去面上的不自然,转身拆开桌子上的方盒,抽出其中一只撕开包装,手指捏着一角,将它开口向下悬在垃圾桶上方。

塑胶材质的白色东西很快滑进垃圾桶里,紧接着,她将外面的塑料包装也随之一起扔进去。

她的手指没有触碰到里面,但还是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好了。”

做戏做全套,免得邢开宇来查宿舍露馅。

容承洲眼中闪过一抹意外,微微扬起眉梢:“你上次说一个顶三个,只扔一个会不会有点少。”

江茗雪:“……”

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

行,那她就满足他的虚荣心。

她拿出另外两只,正要撕开包装,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手忽然摁住她。

“开个玩笑。”他低声说,胸腔中溢出极为浅淡的笑意。

江茗雪收了手,白扔一个就够了,扔三个她也觉得有些浪费。

她将那两只重新塞回盒子,耳畔又传来他不急不缓的声音:

“其实不必管他,即便不扔也无妨。”

江茗雪:“为什么?你不怕他发现什么异常吗?”

容承洲垂眸看她,慢条斯理解释道:

“夫妻之间不一定需要。”

江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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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过雨的清晨还有些微凉,江茗雪肩上披着容承洲的冲锋衣外套,跟着他走出空军基地,来到芦苇丛前。

空气里浮动着芦苇的青涩味,混杂着泥土的腥咸,小径泥泞,低洼处存满了积水,踩一脚就能陷入泥浆中。

江茗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白色帆布鞋,不由自主向后缩了缩。

这泥地走完,她的鞋也别想要了。

正苦恼着,身旁的男人忽然俯下身,单腿屈膝,从口袋里拿出两双塑胶鞋套,抻开鞋套的松紧口。

“手扶着我,抬脚。”

他低声说,声音沉在雨后潮湿的空气中。

他即便蹲下依然很高,江茗雪站直时手刚好能落在他的肩膀处,她依言照做。

容承洲单膝点地,指尖轻轻托起她的脚踝,细致地替她穿上鞋套,在纤细的脚踝处系上松紧适中的带子。

几分钟后,他起身:“好了。”

然后给自己穿上:“走吧。”

“嗯,好。”

两人穿过泥泞湿漉的芦苇丛,走到平地后,容承洲弯腰将她脚上沾满泥土的鞋套取下,扔到路边的垃圾桶中。接着拿出一张手帕,擦拭手上沾染的泥土。

得益于他的周到体贴,江茗雪的白色帆布鞋依然干净崭新,没有沾到一点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