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2页)

江茗雪:“哦,该我了。”

几个人都低头算着自己的牌,正琢磨着江茗雪在单吊什么牌,一定不能当点炮的那个人时。

下一秒,江茗雪把牌摊开,不好意思地小声说:

“自摸了。”

“……”

所有人鸦雀无声。

不怕牌友会玩,就怕牌友不会玩还能赢。

没有实力,全是运气。

几个人都彻底服气了。

第二圈还没打完,沈姨就打得汗流浃背,拿着一把老式葵扇呼哧呼哧猛扇:

“哎呀,今天怎么这么闷啊?是不是要下雨了?”

于姨笑话她:“你那是输狠了被吓的。”

“好像真不是,我也觉得有点闷。”朱雯珊没打牌,最有话语权,“今年的湿气有点重,尤其是南方,我们家那边的田都给淹了。”

“啊?这么严重吗?”

陶若梨家是北方的,不清楚情况。

朱雯珊点头:“我妈昨天打电话刚跟我说的,现在还在下着呢。”

江茗雪提醒:“那阿姨要注意防护,尽量少出门。”

“嗯嗯,我家是楼房好很多。”

闲聊没几句,又轮到江茗雪摸牌了,三人见她神情严肃,不由屏住呼吸看她。

“啊?”陶若梨吓死了,“不会又自摸了吧?”

“不好说,等会儿换换位置,我这儿风水不好。”

江茗雪拿着牌不说话。

在所有人的恐惧目光下,好几秒才破功笑出来:

“逗你们的,什么都没有。”

陶若梨:“哎哟,吓死我了。”

几个人瞬间如释重负坐回去。

朱雯珊能看见江茗雪的牌,终于能放声笑:“快憋死我了。”

于姨:“小江可学坏了啊。”

沈姨笑:“学坏好啊,学坏才玩得开。”

“胡说,小江姐姐长得这么漂亮,才不坏呢。”

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随之响起。

朱雯珊的两岁女儿手里提着玩具小桶,义正言辞反驳她们。

连好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就知道维护漂亮姐姐了。

几个人愣了一下,同时笑起来。

家属院楼下的遮阳棚下,笑声频传。

几位家属邻居不负容承洲所托,顺利带着江茗雪融入圈子。

一下午过去,江茗雪咸鱼逆袭,从赔三家变成了赢三家,直接赚了昨天的两倍,抽屉都塞不下了。

但她没有收大家的钱,只道:“先存着,下次我输的时候就不用给你们了。”

于姨和沈姨相视一笑。

这孩子上道。

不给老公输钱,还记着她们的好。

两口子都通达人情世故。

朱雯珊看了眼时间:“诶,五点了,我得去接我家那位了。”

江茗雪转头看她:“去哪接啊?”

“就在他们部队门口呀。”

江茗雪有些诧异:“这么近也要接吗?”

“谁说不是呢?一个大男人下训,还非得让我带着闺女去接他,不接就回来跟我闹脾气。”朱雯珊也无奈,“你们家的都不跟你们闹脾气吗?”

陶若梨说:“闹啊,怎么不闹,天天回来说别人媳妇儿都去接他们下班了,就我不去。”

江茗雪在一旁听着,默默拿着杯子喝水,不说话。

容承洲只会在床上跟她闹脾气。

朱雯珊起身拉起女儿的手,问陶若梨:“那你要不要跟我一块过去?”

陶若梨:“不去,我才不惯他。”

两位大姨上楼给儿子做饭了,朱雯珊又转向江茗雪:“小江呢?你去不去?”

江茗雪捧着杯子想了想,虽然觉得这么几分钟路实在没必要,但还是放下杯子说:“去吧。”

她也惯一惯容承洲。

基地和家属院是分离开的,路上差不多七八分钟的路。

两个人拉着朱雯珊女儿小布丁的手,一块向基地走去。

到了基地门口,江茗雪看着眼前站得满满当当的军嫂,才知道原来大家都会来接兵哥下班。

容承洲从没有跟她提起过,她理所当然以为不用。

“我去前面瞅瞅散队没,小江,你帮我看一下小布丁。”朱雯珊说。

江茗雪点头:“好。”

她其实不知道容承洲几点下班,在海宁时,他似乎经常需要加班。

小布丁正蹲在地上晃玩具小桶里的沙子,晃着晃着突然一用力把桶套到了自己头上。

“呜呜呜,小江姐姐……”小布丁哭着。

江茗雪低头看见,吓一跳。

忙蹲下来,帮她把桶取下来。怕桶边会磨着她的耳朵,动作放得很轻缓,边柔声哄着:

“小布丁不哭,很快就没事了。”

“呜……”

听到江茗雪的安抚声,小布丁的哭声减轻许多,小脑袋装在漆黑逼仄的玩具桶里,紧紧抓住她腿间的衣服不放。

江茗雪慢慢取下小桶,知道小布丁害怕,把哭唧唧的小布丁小心拢进怀里,轻轻拍着,声音放得比棉花还软:

“小布丁乖,已经没事啦。”

夕阳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拉的很长,她半蹲在石砖地上,下巴轻轻抵在小姑娘的肩膀上,嘴角含着极浅却格外温柔的微笑。

容承洲和邢开宇以及其他几位军官从基地一齐出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

他身上穿着训练服,下颌线微微绷紧,眼底还带着刚训完兵未能完全褪去的凌厉。

仿佛天生带着吸引力,门口明明站满了人,她甚至还蹲在地上,只留给他一个侧脸,但他就是能一眼看到她。

江茗雪似乎受到了某种感知,余光向他这边不经意一瞥,与他的视线直直相撞。

随后莞尔浅笑,站直身子,牵着小布丁朝他这边招手。

容承洲注视着她们,冷峻深邃的眼中泛起一层几不可见的涟漪,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涌出一股暖意。

忽然明白,为什么他手下的很多兵,会矫情地让老婆孩子来接他们下班。

这在他看来,是极失阳刚的行为,不符合军人顶天立地的形象。

身后的邢开宇发现他半天没动弹,转头问:“容哥,怎么了?”

容承洲短暂地收回视线,偏头对身后几位战友说,尾音微微上扬:

“我老婆来接我了,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