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2/3页)

闻雪凝神看着叶曼妮口中的女强人蜷缩在沙发上,百感交集。

叮铃叮铃——

她放在大衣口袋的手机响起。

是贺岩的来电。

张姨回头,见闻雪还站在茶几旁,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笑了笑,“没事,小闻,你还有事先走吧!”

闻雪颔首,往玄关那边走,记起什么,又停下脚步,“张姨,方总醒了麻烦你告诉她,她儿子给她打了电话。”

张姨应道:“好。”

等走出方家,闻雪回拨那通自动挂断的电话,电梯信号不好,时断时续。

她只好挂了电话,垂眸打字要给他发信息,让他别担心。

叮。

轿厢门一开,她迈出,猝不及防被一堵人墙堵住,仓促抬眼,急急顿足,差点撞上他,惊愕道:“你……”

贺岩像之前每个星期天一般,差不多快五点半时就来小区门口接她,五分钟过去,他想,可能那孩子问她一道题,耽误了点时间,没事。

十分钟过去,他有些站不住了,面沉如水进了小区。

忍耐着等了两分钟,拨出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她再拨过来,他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闻雪没站稳,贺岩已经伸出手臂牢牢扶住了她,靠得近了,难免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他皱起眉头,神情严肃地朝她俯身,高挺的鼻梁几乎擦过她的发顶,不确定地问道:“喝酒了?”

“啊?”

贺岩放开她,她立刻抬起胳膊嗅嗅衣服。

方总这是喝了多少啊?她不过是馋她从门口到沙发,衣服上都沾了酒味。

“怎么回事?”他问。

“没……”她解释,“我没喝酒,是我学生的妈妈,她应该是在饭局上喝多了,我给阿姨搭把手时蹭上的。”

贺岩的眉头舒展开来,缓声道:“走吧。”

说着,他率先走出电梯厅,闻雪背着包紧跟其后,她目光轻移,看向他的背影,又偷偷瞄了眼手表,发现不知不觉都快六点了,难怪他会追进小区。

她小时候读到杯弓蛇影这个成语时,一度纳闷怎么会有人会以为蛇会在小小的杯子里呢?

真的好傻。

可现在回味,好像不管是她,还是贺岩,都成为了那个人。

她会在清晨五点多收到他的消息时,以为他出了事,惊慌失措不已。

他也是。

她顿时有些自责,也暗暗提醒自己,今后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管它多紧急,她都要先让还在外面等她的贺岩放心。

上车后,她扣好安全带后,侧身坐着

,小声而认真地保证:“下次我会说的,还有,我没喝酒,不可能喝酒的。”

贺岩看她一脸惴惴不安,猜到自己刚才那莫名其妙的举动吓到她了。

为了缓和气氛,他沉默几秒钟,煞有介事地说道:“也不是不能喝酒,但有一个条件。”

闻雪微愣:“什么?”

“我在。”

她没想到贺岩更为关注的是喝酒这件事,对上他不再严肃的眼神,她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也随之放松,正要点头答应,心神微动,直视他道:“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贺岩已经不太记得她最开始乖巧又懂事的模样了。

那时候不管他说什么,她即便有意见,也都闷在心里,面上温顺地点头说好。

他五味杂陈。

终究还是欣慰居多。

“行。”他爽快应下。

闻雪反而有些犹豫:“我还没说是什么事……”

贺岩很淡地笑了声,似有几分不以为然。

她口中说的事情,他都不用猜,也知道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像她这样的人,宁可为难她自己,她都不会为难别人。

“那我说了。”她斟酌词汇,脑海里浮现的是醉得不省人事躺在沙发上的方丽容,“你在外面谈事需要喝酒,喝很多酒,然后越江哥他们也没办法照顾你的时候,可不可以给我打电话?”

她没喝过酒,但也猜得到喝醉了会很难受。

方丽容有司机送她回家,也有张姨扶她休息,给她找解酒药。

他呢?

她还记得那次他喝多了,连钥匙都拿不稳。

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劝他不喝或者少喝,也劝不了,虽然她还只是个没有迈入社会的学生,却也知道身不由己这四个字怎么写。

四目交汇,贺岩慢慢收敛脸上的笑意,摇摇头:“这个不行。”

闻雪错愕几秒,脱口而出:“为什么?”

贺岩看她瞪圆了眼睛,傻里傻气的,他无奈道:“吐得你满身都是你就老实了。”

这倒是其次,最根本的原因他本不想说的,但看她嘴唇嗫嚅还想争辩,他正色道:“以后你看到喝醉的男的,有多远躲多远,你越江哥是个斯文人对吧?那是你没看到他喝得烂醉发酒疯的样子。”

闻雪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啊?越江哥他会发酒疯吗?”

“会,有一次他喝多了,李静如在楼下碰到他,好心扶他上楼,喝醉酒的人力气大,她没扶稳,老吴就摔了一下撞了墙。”

“然后呢?”

“他哭天喊地,想讹人,非要李静如赔钱。她赔了他一巴掌。”

闻雪在短暂的震惊后,被逗得哈哈大笑,“真的吗?”

贺岩见她没有再执着于让他答应那件事,微不可察地舒了口气。他平静地发动引擎,回学校的这段路上,他挑挑拣拣,将他知道的、看到的例子都说给她听。

可谓是用心良苦,就是想让她远离酒精,以及喝醉酒的人。

谁知,送她到宿舍楼下,准备告别时,她在夜色中问他:“那你也会像他们一样吗?”

说疯话,摔东西,骂人,甚至动手……

贺岩:“……”

他很无语。

学数学的,注意力都这么集中吗?

敢情他说的一大通根本就没用,那他口干舌燥一通是为了什么?

他很想忽悠她吓唬她说,会。

但话到嘴边,被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由自主说道:“不会。”

闻雪莞尔:“那不就够了?”

说到这,她甚至同他开玩笑,“吐我身上也没关系,反正你肯定会赔我新的,是我赚了。”

一直都是她赚了。

他在她这里浇灌的每一分心血,她都有记在心里。

吴越江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碰到上楼的贺岩,两人闲聊着并肩往里走。

已是晚上九点多,借着其他窗户透出来的光线,吴越江敏锐地察觉到贺岩心情愉悦,某种程度上来说,贺岩是个情绪并不外露的人,他的喜怒哀乐在十几年生活的磨难中,变得很淡很淡,他心里有十分,面上只露出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