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一顿时间略晚的早饭。
在珠洲住久了, 越清舒的口味很快就养回来了。
茶点早上吃和中午吃都一样。
一顿饭吃得人有点懒洋洋的,越清舒吃完饭就去客厅窝着,问他这次突然来干什么的。
岑景似乎还在跟她卖关子。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的时候就不能来你这边?”
“也不是。”越清舒被太阳晒得又有点困, 她拉过小毯子盖着, “就是直觉, 觉得…你今天一定是有事情要找我才来的。”
岑景的确经常来见她, 基本有空的时候都在她这边。
但越清舒就觉得今天不那么一样。
她的第六感。
冬天的阳光最为催人困意连绵, 越清舒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闭着眼养神。
她听着岑景在厨房忙活的动静。
就这一刻,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
快要陷入迷糊睡梦的时候, 越清舒忽然感觉到有人抓起了自己的手, 她缓缓睁开眼。
阳光落在她的眼皮上, 还没看清他动作的时候,越清舒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指根一凉。
她对这个触感非常熟悉。
就像那个深夜, 岑景把他的尾戒摘下来, 戴在他手上的感觉。
唯一不同的是。
那天的尾戒上还带着他手指的余温, 今天这枚更凉。
越清舒猛地惊醒, 她撑起身子垂眸看去,第一时间只看到了一颗熠熠生辉的蓝色宝石。
她不是生来就是有钱的大小姐。
莘兰改嫁前,家里的条件只能算是凑合, 但后来越清舒偶尔也会跟着母亲和周为去几个拍卖场。
她印象中蓝色的宝石总被拍出最高的价格。
越清舒还在思考, 岑景也只是蹲在沙发旁边, 声音很轻, 跟冬天的阳光一样。
淡淡的,却让人觉得浑身的暖意。
“你猜对了。”
他今天来,的确不是来见她、给她做一顿饭那么简单。
“越清舒。”岑景低低地唤她的名字。
越清舒愣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口生效。
跟无名指连接在一起的那根神经不断颤动。
她微微抬手, 被岑景接住。
他就这样轻轻地握着她的手的。
“今天是来跟你求婚的。”
越清舒的心脏猛跳动,血液有些莫名地翻滚,但面色依旧没有太多表示。
“哪儿有你这样求婚?”越清舒说,“你这根本不是求婚,是趁我睡着了偷袭,强制爱的!”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他直接把戒指戴在了她的手指上。
这不是强制爱是什么!
岑景反手将她的手叩住,嗓音里含着笑:“没有反悔的机会。”
“哪儿有你这样的!”越清舒恨不得打他一顿,“你这个求婚一点都不诚心诚意。”
话音刚落。
越清舒突然被他抱起来,他抱着她走到阳台,推开门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楼下花园的花团锦簇。
也没有准备什么特别的字符。
岑景的确不是那套的人,但有些秘密只有他们俩知道。
越清舒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她喜欢安安静静的只属于两个人的感觉。
岑景其实也好几次问过她,求婚的话,喜欢什么形式的?越清舒随意地回答。
她说,她想要什么形式的求婚,他都可以给她。
所以越清舒说。
那就要最简单的那种。
岑景还问她为什么,是一点都不喜欢形式主义吗?这是生命中很重要的环节,再怎么还是应该走一点的。
岑景本人也非常不喜欢繁复地形式主义。
他和越清舒是两个不爱过生日的人,在一起的这些年,从未大张旗鼓地过过生日。
不管是以前关系不清不楚的时候,还是现在,他们都不讲究这些。
只需要这种重要的节点,他们在对方身边。
越清舒对幸福的定义很简单,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幸福快乐的,她只是想要睁开眼的时候,可以见到他。
所以每次生日、纪念日、重大的节日。
岑景不管多忙都会回来陪她。
在十二点到来的那一刻,他会翻身过来跟她接吻。
越清舒说。
她什么都不想要,她只想要他这个人存在于她身旁。
就像她一开始喜欢他,也没有别的理由。
在不知道他的名字、身份、性格和习惯的时候,她就已经喜欢他了,所以越清舒对他的一切期待,依旧是如此简单。
…
岑景将她抱到阳台,又把越清舒放下来,他从背后环着她的腰。
越清舒的目光落在窗台下方的花丛。
她的眼神可好了。
或者说,她对某些东西的存在就是非常敏感的,越清舒一眼就看到了那把倚在花丛中的雨伞。
他们俩吵架的时候,谁都不愿意交出这一把雨伞的所有权。
越清舒刚来珠洲的时候,其实有把这把伞带走的,她没有买很多雨伞的习惯,当时搬家只带了这一把来。
后来零零散散地又买了一些。
某次回沪城的时候,她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听天气预报,播报员温柔地说。
沪城今日夜间降水概率为百分之八十。
她垂眸。
想着,天气预报有雨,就带一把伞吧。
那天越清舒站在玄关挑了好久,最后带了那把笨拙的长柄伞,下飞机后果然就开始落雨。
她撑着岑景送她的那把伞,等他来接。
还记得那天的雨下得很大,风把雨幕吹得倾斜,有一部分浸湿她的裤腿。
上车的时候岑景拎了一件新衣服给她叫她换。
他还念叨她。
可以不淋雨的,偏偏要自己站在雨最大的地方当悲情小说的女主角。
岑景也问她,怎么今天想着要带这把笨拙的伞回来。
她一边擦自己手指上的水渍,一边说:“带回来还给你。”
这句话给岑景吓了一跳。
这把雨伞的存在对他们俩来说都敏感得很。
“还给我?”岑景的手指点了点方向盘,“想分手?”
越清舒也被他吓了一跳。
“分手就不会还给你了!”她说,“给你是因为现在相信你,可以放在你那里了!”
也是那个时候。
岑景意识到,这把雨伞对越清舒的意义,比他预想中还要深刻。
对他而言只是微微动了一秒恻隐之心。
只是随手递过去的一把伞。
但对越清舒来说,这把雨伞装着太多的东西。
她把雨伞还给他的那天,越清舒说:“岑景,以后你要跟我求婚的话,就带着这把伞当聘礼吧。”
昂贵的戒指不是那么重要的存在。
这把伞才是她的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