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3页)

周其昌又眯着老花眼仔细看了看,松口气,好歹对方看起来成年了。

他又看向情绪不外露的宋怀序,这莫不是真从哪哄骗回来的吧?

宋怀序沉静地看他一眼。

“小姑娘叫什么啊?”周其昌问。

“许南音。”许南音在德高望重的长辈面前一向有问必答:“南山之寿的南,大音希声的音。”

周其昌常年和古董打交道,来找他想砸钱的人数不胜数,自家徒弟几个也笨,教训不爽的多了,表情时常严肃如老学究。

他还一本正经问:“听说你也想要胸针。”

许南音刚“造假”过,正有点忐忑,点点头:“它很漂亮,我很喜欢。”

周其昌指了指更里的一间,“就放在里面检查,你去看吧,书怡,你带她去。”

许南音扯了扯宋怀序的衣角,周老是什么意思,她只能看不能带走?

也只有这样的环境,她才会将熟人当做完全的避风港,宋怀序此刻也是。

男人凝她两秒,低声:“不去确认真假?”

许南音眼眸亮了一下。

一直没出声的周书怡开口:“许小姐,跟我来吧。”

看着人进去,周其昌问:“成年了吗?从哪儿骗来的?”

宋怀序抿了口茶:“港城。”

对他没有反驳“骗”这个词,周其昌惊了足足几秒,“你别是绑来的吧?”

宋怀序睨他,“您老人家老花眼这么严重?”

周其昌又回忆了下刚才那姑娘贴着宋怀序站着,什么都要先问他的模样,还真不像绑架的。

他记起一桩往事:“我怎么记得,宋廷川早前订婚的对象也姓许,这么巧?”

茶上白雾萦绕,散在男人淡漠的眉间,如山峰之中翻涌的无尽云海。

“不巧,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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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小姐,我在新闻上见过你。不过,你怎么会在宁城?”

周书怡带许南音进了工作间,这里摆放着许多专业设备,以及文物古董修复的工具。

许南音不想多说:“我来旅游。”

桌上,那枚胸针正放在黑丝绒上,唯一的打光映出夺目的火彩流光。

没有玻璃的阻挡,它的美貌更深入人心。

周书怡看着女孩完美无瑕的侧脸,“这枚胸针,你如果拿到了,可以让给我吗?”

许南音偏过脸,“你为什么之前不要?”

周书怡:“我知道的时候,爷爷已经说要送给宋先生,条件苛刻,他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许南音望着她,有一瞬间怀疑周老先生是想撮合自家孙女和宋怀序在一起。

“你和宋怀、宋先生很熟吗?”她问。

周书怡听出她改口的称呼:“我认为我们熟,但他大概认为不熟,他和我爷爷是忘年交。”

好无情,许南音没想过这么近的关系,都能和朋友的亲人不熟,又觉得这是宋怀序能做出来的事。

“这枚胸针属于未来的宋太太。”周书怡说:“你也能看出来,它是女用的,他看上有五年了。”

她看许南音:“五年,你知道有多久吗?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他身边从来没有女人,要一个女生用的胸针做什么,不是他的风格。”

许南音微妙地眨眨眼,“周小姐,如果这个故事很长很纠葛,我应该没时间听。”

她看过港片的。

桌边几个方才取放胸针的人都闭声。

他们是周其昌的徒弟,知道周书怡的性格,看上的东西都会想得到。

周书怡勾唇:“那我长话短说,我要它,可以花钱,多少都可以。”

“你想要的是它还是他?”

“现在是它。”

许南音摇头:“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她其实不爱和人抢东西,淡泊惯了,可这胸针她一眼看上,甚至还留了“罪证”在宋怀序那里。

“罪”犯了,物没到手,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周书怡皱眉,没想到她看着好说话,其实寸土不让,正想开口,手机铃声响起。

她转过身接通:“找我什么事?”

宋廷川莫名其妙感觉被凶了下,但正事重要:“你爷爷的文物展,有个女孩叫许南音,帮我个忙,带句话,请她吃饭。”

“你脑子进宁湖水了?”周书怡问。

许南音骤然听到她语出惊人,寸头男解释:“不是在内涵您,她对外人都这样。”

宋廷川也是才得知这件事。

展上有人传出来的消息,许南音想截胡他大哥的东西,把他大哥得罪得不轻。

宋廷川报了餐厅和地点:“带句话而已,你就说,她的救命恩人要请她叙旧,还有一样东西带给她。”

周书怡挂断电话,斟酌半晌,开口:“你的救命恩人想请你吃饭叙旧,还带了东西给你。”

许南音愣了下,“是宋廷川?”

她眉心轻轻蹙起,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东西,除了那些年的礼物,和那份蝴蝶标本。

轮到周书怡惊讶:“他说真的?他还救过你?”

许南音模糊点头。

周书怡不解,弟弟救过人,看起来还对人有意思,怎么人和哥哥走到一起了?

这兄弟俩关系不好,人尽皆知。

“这样,许小姐。”她目光炯炯,“你跟我说这个故事,胸针我不要了。”

许南音:?

她拨了下胸针的流苏,水滴形的珍珠在她指上留下冰润的触感,似透进心底。

“可是,”许南音唇边漾着无辜的笑,“你要不要,都不影响它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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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廷川的邀约是许南音没料到的。

去港城这么多年,她对宁城很多事都没记忆,唯独那件事一直藏在心底。

从第一次来宁城到退婚后再来,许南音和宋廷川都没什么过多的交集,甚至连话都好像没说几句。

叙什么旧?

许南音在所难免念起自己的渴肤症,她当初一度怀疑是在山上迷路后患上的,因为被救时对方给自己强烈至极的安全感,以及他们当时的亲密。

如果能与本人结束这件事,或许,这渴肤症不会再那样日益严重,乃至自愈了呢。

宋廷川约的时间在今晚七点,在一家西餐厅,现在才四点,时间还早。

回到会客室里,周书怡将精心存放在微雕盒里的胸针放在周其昌面前的桌上。

许南音坐到宋怀序旁边,掩住唇,小声告诉他:“我看了,没人调包。”

宋怀序慢条斯理地给她倒了一小杯茶,闻言,指尖停在白瓷的杯壁上。

这要是有人敢调包,那是活得不耐烦了。

好在周其昌年纪大耳力下降,没听到这话。

他知道宋怀序的脾性,今天都开了口,这东西现在必然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