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3页)

钱铜突然靠近他,低声道:“世子,你藏起来的那只簪子乃祖母所赠,咱们钱家的姑娘人手一支,传女不传男,待我将来有了女儿,是要传承下去的,世子好好保管,以后记得要还回来...”

宋允执脚步停在了那。

钱铜继续往前,没见到宋世子上扬的唇角和微红的耳根,边走边与他道:“那个不算定情之物,待我忙过这段日子,我给你打一块上好的玉佩...”

突然看到了旁边摊位上卖的香囊。

出来逛街不买点东西,总觉得少了什么,钱铜挑了三个香囊,自己一个,宋允执一个,另外一个让宋世子带回去给宋允昭。

香囊递给他,钱铜便问:“你那些发带哪里买的,你让蒙青送给我呗。”

宋允执淡声道:“自己回来拿。”

“我最近忙。”

知道她在找平昌王,宋允执道:“我已让沈澈去找平昌王六年前作案的证据,平昌王跑不掉,你莫要轻举妄动。”

“知道了。”钱铜敷衍地点头。

她得先找到人再说。

离大婚还有两日,看出她一点儿都不慌,不似旁的待嫁小娘子那般忐忑,宋允执问:“后日便是大婚了,紧张吗?”

“紧张这个东西是自己为自己施加的情绪枷锁。”钱铜道:“咱们又不是与一个陌生人成亲,彼此知根知底,届时盖头一掀,世子看到的是我,我看到的是世子,如此熟悉了,有何可紧张的?”

宋允执不出声,一面走一面见她不断甩着手中的香囊,细小的丝线绕在她手指头上,很快把手指头勒出了一圈圈红痕,她恍若未觉。

宋允执无声叹了口气,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指,不让她再动。

两人都有事情要忙,漫步了一阵,钱铜便先把宋允执送到了知州府门口,马车停下,她没进去,里面不喜欢她的人太多,她就不去讨人嫌了,嘱咐宋允执,“记得把香囊给小姑子,她喜欢的秋菊。”

——

宋允昭此时正坐在蒲团上,替小公爷擦着脸上的伤痕。

不知道今日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小公爷一回来便顶着一脸的伤,见其嘴角一片乌青,还有瘀血,宋允昭吓了一跳,忙让人拿来了药膏,亲手为他涂抹,却没去问他发生了什么。

小公爷也没主动说,乖乖地躺在宋允昭身旁的摇椅上,睁眼看着跟前这张温柔替他上药的面容,怎么也看不够,笑了笑,“能得阿若如此照顾,我宁愿日日受伤。”

宋允昭制止他,“不许乱说。”

小公爷听话地闭了嘴,待她为自己涂抹好的药膏,便把她的手捏在了掌心里,舍不得松开,“阿若,待世子的婚礼结束后,我便禀报母亲,让她择个良辰吉时,咱们也早些成亲可好?”

两人的亲事从娘胎里便定下了,早晚会成亲,没什么可意外,宋允昭笑了笑,“好。”

见她笑,小公爷也展唇,却牵到了伤口,疼得他“嘶——”一声。

“疼吗?”宋允昭关心道。

小公爷摇头,握住她的手轻声叹息道:“阿若,没了你,我怕是真活不下去。”

宋允昭以前并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占有欲。

前日段少主被打,她去向兄长求情,事后小公爷把她抱回屋内,便跪在她面前恳求道:“阿若,能不能答应我,不要为了我以外的男子哭泣?”他面色几近于痛苦:“我会伤心,嫉妒。”

宋允昭一愣,方才意识到他似乎误会了什么。

她从小便知自己的夫君是他裴晏琮,他对段公子仅是感激之情,解释道:“我是觉得段公子可怜,我对他并没有...”

小公爷却道:“那我不可怜吗,我的未婚妻当着众人的面,为一个不相干的男子落泪,旁人该如何想我?”

宋允昭便对他做了保证,“以后我会与段公子划清界限。”

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段公子死,他被打了五十鞭子,没有一个人去照看,她想着自己煎好了药,差个人送去给他也好。

后半夜待众人歇下,她便偷偷一人潜去了段元槿的院子,但没想到会陷入火海里。

她被救出来后,所有人的都知道了她为段公子煎药之事,她心生愧疚,正不知该如何与小公爷解释,他却没怨她,只握住她的手,安抚她:“我知道阿若是去为他煎药,但我不怪阿若,谁叫咱们的阿若有一颗怜悯世人的善心。”

宋允昭没再说什么。

尽管她知道前夜救她回来的人,并不是小公爷,但她终究是要嫁给裴晏琮,再也不能去关心那个人。

她明白,她越是关心,越会让段公子陷入绝境。

药已经上完了,小公爷依依不舍地起身,正欲离去,外面的婢女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香囊,见小公爷在,便没多说,只将香囊交给了宋允昭,“适才王大人送来给娘子的。”

当是知州府平日里买回来的添置,宋允昭看了一眼,见那香囊上有一道平安符,想到他今日受了伤,便将其系在了小公爷的腰带上,“给含章吧,戴在身上,保平安。”

——

小公爷从宋允昭屋里出来,面上的温和之色慢慢褪去。

从医馆回来后,国公爷便没正眼看过他。

知道他是嫌弃自己功夫差,丢了国公府的脸,可一个人行走在世上,并非只有功夫好,才能立身。乱世已经过去,他拼命地读书,靠着自己的本事考取了进士之位,但还是不能让这位父亲对他刮目相看。

今日他分明可以拦住世子,拿下钱家七娘子和段元槿,自己的儿子被土匪劫持了半年,还不够理由让他动手?

下了马车,他原本是想提醒他当心脚下,国公爷却以为他死追着不放,不耐烦地打断,“急什么?”

国公爷确实一肚子气。

想他裴家的男儿,哪一个不是豪杰,怎就养出来了一个如此文弱的后辈,但也知道这事自己占了大半的责任,语气放缓了一些,“好好待在知州府,把伤养好,此事,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小公爷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哪里都没去,一直坐在深夜,脑子里不断浮现出今日国公爷看向段元槿的那道目光。

心口那股道不清的慌乱,越来越浓。

当年是他们自己选择了他。

如今便不能弃他。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声猫叫,在他原本就煎熬的心口上挠了一把,他突然起身打开门,与外面的心腹道:“就说我病了,谁也不见。”

——

新婚前一日夜里,见钱铜还要出去,钱夫人头都大了,“马上要成世子妃了,你说你整天忙什么...”

钱家的生意都是她父亲在忙乎,茶楼和布桩分摊到了二房三房头上,且有朝廷的人把关,根本不需要她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