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3页)

白发男人低头含住了她的手腕。

苏澄:“?!”

他的牙齿抵在腕骨内侧,像是野兽在确认猎物的要害,她的肌肉本能地绷紧,指尖无意识地蜷缩。

紧接着,冰凉锋锐的犬齿刺入柔嫩的皮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又在即将见血的边缘停住,转为缓慢的厮磨。

他把握得分毫不差,只在用力一点,就会让血管破裂。

湿润的凉意在蔓延的痛楚里散开。

他的舌尖在齿痕上扫过,舔去那一丝细微的血腥气,唇瓣却仍紧贴着她的桡动脉,仿佛在感受她加速的心跳。

每一次呼吸,他冰冷的气息都喷在她的手腕上,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苏澄只觉得又痒又疼,虽然不是特别难受,但那感觉很微妙。

她禁不住地吸了口气,“草——”

白发男人抬起头的那一刻,她手腕上留了一圈淡红的齿痕,微微泛着水光。

她正想要说话,舞曲节奏忽然变得激烈,对方倏地将她举起,几乎让她坐在他的双手上。

苏澄的视野骤然拔高。

恍恍惚惚间,手腕的疼痛消散了,变成了一种酥酥麻麻的快感。

她的精神似乎也开始涣散,但不知道为什么,感官竟然变得更加敏锐,更能捕捉到环境里的一切细节。

这种感觉非常矛盾。

她看到天花板上纵横交错的橡木梁柱,经年累月的烟熏让木纹呈现出蜜糖般的深褐。

黄铜吊灯从横梁垂下,里面的魔兽晶核焕发着亮光,那些橘黄的块状晶体正在缓慢地消融,像是燃烧的蜡烛。

大厅一侧粗粝的石砌壁炉里,长短不一的松木柴正噼啪作响,跳动的焰光拂过悬挂的铸铁锅、鹿角标本和褪色的旗帜。

她看到那些器具上斑驳的刻痕,以及墙壁和桌面上被兵刃划出的凹陷,还有那些桌边的客人们。

他们手边的地图、账本和菜单餐具,腰间背后的兵刃、行囊或者书籍箱子,甲胄上鱼鳞般的光泽,靴底的泥泞,衣褶里的灰尘。

侍者手里的炖菜陶罐冒着白汽,烤面包的金脆边沿闪烁油光,酒液荡漾着折射出玫瑰砂金似的炫彩。

一切似乎都清晰可辨。

她被举在空中旋转,所有的景物拉长成色块,然而转动的眼珠仍然能捕获各种信息——

那融金般的暖色烛光,在视网膜上拖出蜜脂般粘稠的亮痕。

乐手们拨弄的琴弦不断震颤着,细碎的尘埃在空气中簌然抖落。

……美丽。

苏澄晕晕乎乎地想着。

舞池里的年轻人们手挽手跃动,橙红、橘黄、青蓝——飞旋的裙摆转成万花筒,他们举着木质杯子高歌,酒沫在杯沿涌动,散发出一种清甜的香味,那味道涌入鼻腔,在咽喉里弥漫,像是被唇舌舔开的糖。

握在她腰间的那双冰冷有力的大手,似乎也变得柔软起来,随呼吸起伏摩挲着她裸露的肌肤。

苏澄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

然后她觉得很热。

仿佛有火焰在腹腔里燃烧,熏蒸着整个身体,接着那热意向下涌动。

身上的布料似乎都开始变得粗糙,她大腿的肌肉倏然紧绷。

体内的血液仿佛都被蒸发了,仿佛变成了烧化的、溢出的蜡,热意在骨盆里发酵烧灼,炙烤着腰腹。

然后它彻底融解了。

像是被晒散的雪水,又像是滑腻的油脂,淌过髀骨的肌线。

如同浸入暖意氤氲的温泉里,从灵魂到躯体都被沁润。

后背传来一阵剧痛。

苏澄:“?!?!”

她彻底清醒过来,用尽一切力量,让自己的表情不要出现太大的变化,维持着之前那恍惚的神情仰起头。

然后看向面前的男人。

那双绿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里面没有半点温情,只有冷酷的审视。

好极了。

他大概以为她还没完全清醒。

苏澄干脆破罐子破摔,扯了扯男人的衣领,然后将手指伸了进去,胡乱摸索揉捏。

在摸到那冷如大理石般的胸肌时,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这也不是装的。

她现在也是真的很难受,而只要碰到对方就会很舒服。

苏澄喘了口气,“按照你之前的说法,通常你都会因为什么理由而惩罚别人呢?”

“有趣的问题,”白发男人微微凑过来,带着酒香的吐息拂过她的鼻尖,“我并没有总结过,原因还挺多的。”

他搂着她远离了大厅,从侧门出去,进入了外面的小巷。

随着沉重的橡木门关闭,杂乱的乐声也被隔绝了。

酒馆的后巷颇为狭窄,潮湿的石墙爬满青苔,巷口堆着几个空酒桶,木质的纹理被雨水泡得发胀。

白发男人把她抵在墙上,一手捏住她的肩膀。

他垂眸看着她,淡色的睫羽下,绿得透亮的眼球流光粼动,蕴含着某种残忍而戏谑的快意。

“所以,”他弯起嘴角,“你高兴吗?”

苏澄恨不得弄死他。

这家伙咬了她一口,不知道怎么回事,激发了她的○欲。

若是换成别人还好说,偏偏她身上有那个破诅咒!

那诅咒一起被触发了!

现在还指不定要怎么收场!

她忍住用风刃将对方切成臊子的冲动,握住了男人落在自己肩上的手,“……你喜欢我吗?”

白发男人微微扬眉,用一种完全不走心的语调回答道:“喜欢啊。”

“真的?”

苏澄仰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像讨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她用撒娇般的软乎乎的口吻说道,“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白发男人好笑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傻瓜,“……当然。”

“哦,”苏澄收敛了笑容,“那就好好享受吧。”

她掌心的天枰印记开始发热。

男人似乎想说什么,喉结刚动了动,第一根银针就从舌根下钻了出来。

那银色的尖刺像活物般穿透软腭,在嘴边绽开一蓬殷红的血雾。

他的瞳孔开始剧烈震颤,更多的针刺正顺着他的喉咙涌上来,如同被无形磁石牵引。

不过眨眼间,那张漂亮的面容变得千疮百孔,尖针刺破皮肤的响动,宛如群蚕啃食桑叶般细微而连绵。

一根又一根穿透表皮的长针,在脖颈、下颌和锁骨周围织成银色蛛网,接着又从胸腔里喷涌而出,那些细小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白发男人开始颤抖,神情也变得扭曲,呻吟和嚎叫一起破碎,更多的银针从腹腔里破出,将他整个人钉成了一具漏血的残骸。

苏澄后退两步,看着他坐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