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翌日。

晨光熹微,窗外鸟鸣声阵阵,清晨的微风拂过,带着露水的清新,唤醒了沉睡的海滨城市。

莫时鱼睁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轻轻揉了揉肩膀。

他侧过头,看到琴酒靠着墙坐着,望着窗外,指间夹着一根烟。

他没有点燃,只是夹在苍白的手指里。

为了不让彼此独处,仨个酒厂杀手不得不共处一室睡觉,床自然是给女士,莫时鱼则是搬了一个舒服的沙发过来睡。

好在房间够大,就算搬三张床过来都是够的,但琴酒似乎觉得排排睡什么的不符合他的气质,于是一个人靠在墙角,坐了一个晚上。

莫时鱼是不会亏待自己的,他找了个软沙发,和马甲一起窝在沙发里,甚至还给娃娃盖了条小被子。

就在他从沙发边站起来时,他看到身旁的床边垂落了一只风情万种的的细腻手臂。

莫时鱼侧过头,看到贝尔摩德从深陷的床里坐起来,慵懒的弄了弄凌乱的长发,睡裙的吊带似掉非掉。

莫时鱼下意识的移开视线,看天看地不看她,然后正好碰上琴酒的视线。

这里很危险,他们安排了守夜。

保证四小时左右的睡眠,每个人守夜两小时。

“走吧,去验证一下。”莫时鱼说,“副导演约翰此时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昨晚琴酒已经把约翰送离了这个半径2km的空间,这出乎意料的简单。

莫时鱼怎么都无法离开的那条界限,对约翰来说,只需要正常的跨过去就行了。

当然,他是被枪口在后面逼着走过去的。

而在他离开这个异空间的下一秒,在琴酒的目光里,约翰胖胖的身影就逐渐淡去,直到彻底看不到了。

现在就是验证约翰此时的身份的时候了。

原来那个死去的约翰,是否回到了这个空间?

莫时鱼去了剧组,随便拉了一个人,问他,“你看到约翰了吗?”

那人一脸莫名其妙,“哪个约翰?”

莫时鱼说,“副导演,约翰斯密。”

那人的脸色更奇怪了,他疑惑的思考了两秒,“副导演没来,他好像去世了,你不知道吗?”

莫时鱼收回手,回头和贝尔摩德和琴酒对视一眼。

看来,除了他和贝尔摩德以外,误入异空间的人,只要离开这里,就能回到原来的时空里。

包括琴酒也是。

但无法离开这里的他们,只能尝试破解异空间了。

莫时鱼叹了一口气。

剧组很快开始忙碌,莫时鱼又换上了昨天的红色戏服,用黑色发呆松松的扎了一个危险的侧马尾发型,开始到处游荡。

白天人多起来,无论去哪里,身边总归是有人的。

“好了好了,可以开拍了。”有人朝他打招呼,莫时鱼便走了过去。那人塞给莫时鱼一支梅花,“诺,道具。”

“……”莫时鱼满脸懵逼的接过。

导演你不要看到个东方元素就往角色上套啊!

这该怎么用?

他去请教导演,莱昂哈特很轻松的拍拍他的肩膀,“随便耍耍就好了,问题不大。”

问题哪里不大了,问题很大!

莫时鱼无语的挥了挥梅枝,怀里的娃娃不着痕迹的跟着晃动的梅花转眼珠,似乎很喜爱的样子。

他见状,就摘了一小朵红梅,轻轻的别在了马甲的白发里。

今天,我看到了我梦寐以求的反派。

阴暗的教堂,风吹的黄符呼呼作响。

他在摆弄一枝红梅,那支红梅又长又弯,看起来格外的有风骨。看过去时,我竟一时不知道是这红梅红,还是他的嘴唇红。

被拿在白皙细长的手指里,他一边摆弄着,一边看过来。

教堂实在是太暗了。

画着朱砂的黄符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我只看到了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浓黑而密,像羽毛一样。

“你就是破坏这个城镇安宁的坏人?“我终于提起了勇气,抖着声音开口。

刚说出口,我就意识到我落于弱势了,我的声音太没底气了。

明明这个反派并不可怕,只是瘦高的一个红衣僵尸。我却怎么也强硬不起来,我再一次感到了对自己的焦躁和失望,对反派弱气的可不是超级英雄。

“你……”那红衣服的僵尸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也很捉摸不透,像凝而不散的烟雾,哑却好听。

“你扰了我的梦,”他轻声说,“却怪罪于我。”

天哪,我惊呆了,他说得不是英语,而是广东话!我听不懂!

这是个进口反派!

于是在这个紧张无比的场合,我纠结半晌,尴尬的拿出手机,点开了翻译机。

寂静无声。

我尴尬的问。

“……那个,你可以离近一些说吗?”

红衣僵尸勾了勾僵硬的红唇,他走近了一些,从阴影里走出了半边身体。

他伸出了一只手,指尖撩起了黄符,露出了大半张阴冷艳丽的脸,我闻到了梅花的冷香,他看着我轻声说,“为何怪罪于我?“

“……”我狠狠心,咬了一下舌尖,才终于恢复了清明,没有被他蛊惑。

“因为你是吃人的僵尸。”我说。

“我不吃人。”

他在说什么?僵尸的食谱就是人类,难不成进口僵尸还不一样吗?

初出茅庐的我没有那么多沉淀和耐心,我深知英雄死于话多的道理,于是我和他郑重说明要和他决斗,然后一拳揍了上去。

……真是一场畅快淋漓、经费爆炸的动作戏。

我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进口僵尸不仅脑袋不是弱点,还是一只免物攻、自愈加满的挂壁僵尸。

他灵活的像一只猫科动物一样,一个后翻翻上了十字架,四肢着地,低头看我。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我坐在地上,仰着头看他。

“人类发明了语言,却永远拒绝沟通。”

红衣僵尸的声音很轻,他的红衣服、灰头发、白皮肤很有冲击力。

诡异的让人浑身泛冷,又惊艳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又是一遍过,莫时鱼下了场,觉得这份工作实在是太简单了。

就是说广东话有点难,但难不倒他。

演主角的那个红发青年虽然有些羞涩,但看他的目光已经发光了。莫时鱼笑着和他握了握手,“辛苦了。”

“太令人惊讶了。”导演莱昂哈特探头看他,眼带复杂和惊叹,“时鱼,你是怎么做到那么稳的跳上十字架的?”

后跃上高台,动作漂亮的不行,他对身体的控制力简直专业的像体操运动员一般。

和克丽丝一样,都是永远一遍过的动作戏。

莱昂哈特在他身上看到了和克丽丝相似的、和普通的特技演员不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