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盈盈秋水的眼睛就这么望着谭斯京,仿佛说尽了委屈。

站在苏祈安跟前,即使是这样的直球,带泪梨花的娇,谭斯京依旧淡。

但那泪像断了线,止不住,滚烫的落。

谭斯京心潮滚浪,擦过她脸上的泪,用着没什么温度的声调说:“迟。”

迟,是太迟了。

苏祈安自己也觉得迟。

所以,她现在到底在做什么?谭斯京也在做什么?

泪水擦了也没用,苏祈安声抖,哽咽着,气息也不稳。

“谭斯京,我不想耽误你,你有你自己的事。”她哭的样子显得人更加柔弱,颇有古典美人样,叫人忍不住怜爱,她抽抽搭搭,一喘一喘的,话也跟不上了,“我,你给不了,给不了我的,我也,要不起了,或者,就这样吧,不要联系了。”

一句话挑明了,她完全听到了那天厅里的对话。

谭斯京倏然松了苏祈安脸上的手,任由那泪水落。

他面带着一丝嘲弄地笑。

气音冷然,嘲弄浸着凉意。

谭斯京不想解释,也不愿意解释。

“苏祈安,你真把我当酒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他妈真是闲得做好事开四十公里陪你去沙滩吹风?”

“你能不能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我到底在干嘛?”

苏祈安呆愣住,大脑中枢早就断连,她哪里会知道他在做什么,陪她,但——

还没来得及深想,谭斯京再度捏住她的下巴。

俯身,贴住她的唇。

唇是水润的,涂了口红,娇艳得很。

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的指节稍微一捏。

猝不及防的娇声溢出,唇就这么启了,直击重点,攻略她的每一寸呼吸。

“说,我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相比从前那两次亲吻,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指腹摁压,什么被撬开,舌根好似都被拉扯,用力吮着,眼泪都要跟着再落。

苏祈安根本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这恐怕是她活了二十多年以来第一次真正深入到‘接吻’二字。

她哪儿还敢回答谭斯京。

那美背,早就成了谭斯京的掌中之物,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捏着。

刚才的冷然,哪还有?这会统统是暧昧。

附近的海浪声陡然成了情潮,苏祈安是海里的鱼,被淹没,吞没。

空气里剩下吞咽声,喘息声。

情难自控间,苏祈安小小声喊他。

谭斯京音落耳旁,是哑的,“嗯?”

“我知道了。”

知道你的意思了,他一早就默认了她可以留在他身边不是吗?

“嗯。”

吻得久了,唇上的口红也消了,只剩下肿、红、干。

身也是软的。

怕她站不住,谭斯京带她到沙发上。

刚坐下,苏祈安想在一旁坐。

哪知谭斯京捏了她那儿盈盈一水的腰,“坐上来。”

坐哪儿?坐他腿上。

苏祈安咬着唇,忽然就羞了。

谭斯京揽过苏祈安,将小姑娘牢牢压在腿上。

苏祈安哪儿坐过他的腿,也哪儿敢坐。

浑圆多肉的臀压着他,不知是出于怎样羞涩局促的心理,哪哪儿坐的都无法自然,小动作多得很,总觉得透过舒适布料能够感受得到那结实有劲的肌肉。

谭斯京却依然捏着她的腰,一只手把玩着她黑亮乌发,漫不经心:“苏祈安,你挺不老实。”

不老实?她哪儿不老实?他刚刚都那样欺负她了,她一句拒绝的话都没说,任由他动手动脚,这还不老实吗?

她调整坐姿,想反驳。

却碰到什么坚硬东西,炽热得很。

大脑瞬间捕捉到从前某节生理课上学到的东西。

头一回真真切切地接触到课本里的东西,苏祈安脸以可见速度变红,不敢再动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谭斯京轻叹,那轻浅叹息带着故意为之的无奈。

“开心了吗?”

“什么啊?”苏祈安装作不懂。

“不是就想要这吗?”

谭斯京坏极了,明明他什么都懂,懂得她想要什么,什么故意接近,什么贴近,风月情事,他统统都知道。

然后在这种时候还要故意问她开不开心。

苏祈安忍不住,轻皱眉头,握拳想要打在谭斯京胸前,又怕自己下手太重,临门一脚换成轻拍,她说你真的很讨厌。

小模小样的,是天然的娇气,还媚。

谭斯京浑得厉害,“讨厌就不要了?”

隐隐约约,以另一种隐晦的方式,在问苏祈安,可以吗?

男欢女爱,是你情我愿的。

成年人的世界里,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负责、当下及时行乐就足够。即便如此,谭斯京知道,苏祈安不像这种女孩。

无论如何,该给的都需要给。

苏祈安也知道,谭斯京是一个好情人,还没到这份上时,她就知道。

她也知道,就算谭斯京这会的儿不问她,她也如同飞蛾扑火,甘之如饴地奔赴在他身上。

情字入骨,何以为解,唯有谭斯京。

这不是她一直都想要的吗?

谭斯京同意了,他愿意给她。

她看着谭斯京。

“要。”

气氛逐渐上升,衣摆上撩,大片的雪白露出,是比背后还要漂亮的线条。

苏祈安瘦,是健康的瘦,小腹没有赘肉。

这样美,这样不可方物,叫人看了都觉得勾魂。

谭斯京那指节抚在上方,酥酥麻麻的触感蔓延全身。

苏祈安闭着眼,睫毛打颤不受控制地抖,像蝴蝶展翅。

大脑空白,又想起从前余一婕和她说过的那堆荤话。

谭斯京让她睁眼,让她看着他。

睁眼的瞬间,她撞进谭斯京那双深潭眼,克制,隐忍,灼热,

晦暗。

一大堆形容词涌入脑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哪个。

最终交汇成溪流。

他在引导她,耐心教她作为该如何进入最舒适的状态,给予最大的尊重。

冬日冰面在惊蛰来临时,碎成片,终将融化成水汇入湖底。

浪潮迭起,盖过耳边那令人遐想的气息。

黑夜降临,天光破晓之时有鸟儿从晨雾森林中飞出,带着潮湿的气发着叫声,与橘色的光融成一片。

坦诚相待之际,苏祈安好似听到风声,又察觉到什么明了,什么被撕碎了。

早该想到的事儿在这一刻被摊开。

朦胧双眼之中,她用手抚上谭斯京的眼睛,用着断断续续又破碎的音喊他。

“谭斯京,明明不迟。”

“嗯。”

她在说什么,也许只有她懂。

偏偏谭斯京应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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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很晚才睡,即使浑身都累极了,生物钟也叫苏祈安在八点钟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