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道理(第2/5页)

宋长叙走到后山,他本想捡点柴回去,结果看见这地方有车下李,车下李的果子跟樱桃的大小一样,红色,酸甜,稍带点涩意,可以洗后直接吃,也可以酿酒。

他把捡来的三根柴火扔了,去摘车下李。没有东西装,但他又实在贪心,便把长袍捧起来做成一个小兜装。装着车下李往回走,他心情还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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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昼从河边回来,夏日热,他跟孙绿真都喜欢吃了晚食去河边吹风。这回村里去的小哥儿跟姑娘都多,还有趁着凉快要洗衣的。

结果不知是谁尖叫一声,从河边跳开大声嚷着有水蛇。

许知昼一听是水蛇全身发冷,他不怕其他的蛇就是怕水蛇。那还是小的时候,曹琴带着他到河边洗衣,让他在一边玩水。

小孩子嘛,那个年纪最喜欢玩火玩水,玩火大人是不敢让他们玩的,顶多过年买几个小鞭炮让孩子过个瘾,玩水却没拘着。

许知昼就喜欢玩水,他那时在河里看见一条青色的木条顺着水流缓缓流下来,想着自己还缺一个棍子玩水,于是他踩在裸露出来的湿石头上去抓那根棍子。

抓是抓到了,但是棍子怎么是软趴趴的,这棍子还会扭动,一双绿豆大的眼睛对上许知昼,吐出红色分叉的舌头,狠狠的咬了一口许知昼的手,留下两个血窟窿,蛇尾摆动挣脱潜入水底。

许知昼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手上传来痛感,他才反应过来:“啊啊啊啊啊啊。”

曹琴听见许知昼的动静,一看二儿子直直的挺着胳膊,有血往下流,眼泪大颗大颗的落。

她急忙过去抓着他的胳膊:“怎么回事?”

把人抱在怀里去找村里的林大夫,许知昼觉察到曹琴的注意和担心,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像是要把天哭出一个窟窿,把头委屈的埋进曹琴,直往她怀里钻。

等到了林大夫那,许知昼瘪了瘪嘴看着自己的胳膊,抽抽噎噎。

林大夫哄着他开了药,“幸好只是普通的蛇,没有毒素,养养就好了。”

听说不是毒蛇咬的,曹琴松口气,想牵着许知昼回去。许知昼伸出没被咬的一只手,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做出想要被抱的样子。

曹琴一下子就心软了,把他抱回去。

被水蛇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还是把水蛇误认为是棍子都是许知昼这辈子的阴影。

这回又撞见了水蛇,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是青色的,心里更恶寒,找借口先回去。

心里泛着凉意,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撞上宋长叙用长袍捧着什么,好奇的凑过去。

宋长叙看见他知道避不开,说道:“刚摘的车下李,要吃怎么拿。”

许知昼没有胃口没有拿,只看个稀罕。

怎么感觉蔫巴了?

宋长叙漆黑的眼眸盯着许知昼瞧。

许知昼:“……”

“你看我做甚,我们还没成亲呢。”看得他怪不好意思。

宋长叙见他恢复了一点活力,猜测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不拿,那我走了。”

他想了想还是给许知昼塞了一把车下李。

许知昼瞧着宋长叙的背影拿着车下李回去,用水洗干净吃了一颗,酸得他脸皱巴起来。

他恶狠狠的想,宋长叙是不是故意的。

因着果子太酸,反而把他记忆中水蛇的画面打乱了,许知昼心里记了宋长叙一笔。

曹琴把鸡鸭赶到鸡圈,又去喂了猪食,看见许知昼回来叫他过来一块编篮子。

竹条是许孙正做的,许知昼搬来一个板凳跟许知辞和曹琴一块编竹篮。

编了一个竹篮,曹琴把院里晒的被褥收进房里,提了一壶大麦茶出来。

今天把薄荷叶泡完了还没来得及去山上摘,只能等明天去摘。

许知昼想到宋长叙给的果子还在灶房去洗了装一碟过来。

味道酸酸甜甜,曹琴跟许知辞都有些喜欢。

“这野果子不错,天色晚了,回屋歇息吧。知辞,你晚上不要再做针线活了。”

许知辞应一声。

夏天他们不会泡脚,去灶房舀一盆子水在冲洗后清清凉凉的上床睡觉。

许知昼冲了脚就回到屋子睡觉,最近有些燥热,他拉着蚊帐,拿着蒲扇。

许知辞倒是睡得很快。

许孙正晚上去检查鸡圈跟猪圈,才踩着草鞋一拖一拖的回来。

两夫妻说起许知昼的嫁妆。

“老早就备上了,宋家给的聘礼让知昼带回去。”许孙正说。

曹琴:“我看他倒是很想要宋家给的那只银手镯。”

“他从小就是这样的。”许孙正笑道:“东西会给他,还记得他小时候拉着我们在那铺子哭,非要一个银簪子,那么小的人,怎么那么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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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昨夜风声大,半夜宋长叙被风吹冷醒一回,关了窗继续睡,赶早起来就下了大雨。

他盥洗后来灶房,宋明言今天就没备下钵钵鸡生意,这么大的风雨没有遮盖的地方难。

宋长叙吃完早食:“大哥,不会看得太紧,能赚的时候就赚点打零用,不能赚就当天意。”

宋明言应一声。

宋长叙去邻水村,踩着泥浆去的,鞋子跟长袍下摆都湿了一圈。他看见了湍急的河流,幸好水位不算高,踩着石头能过去。

雨水继续往下落,噼里啪啦的落在伞面上,像是在下冰雹。

一阵风吹来更冷了。

宋长叙鞋上全是泥点子,他拿着伞,艰难的把书箱换了一面背在前面用伞遮住。

大雨是直直下坠的,还夹杂着细雨斜斜的直往脸,长袍落。

到了李秀才院里,他早已是汗流浃背,虽说天在下雨,但闷热异常,再加上他脚程加快,难免流汗。

李秀才看了他忙叫他进来。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雨就不必来了。”

以前原主读书也有下大雨的时候,他就会偷懒不来,想着少一天多一天没有区别,宋长叙却不是这样的人。

师娘给他端来姜茶,宋长叙怪不好意思。冯信鸥来了,他家离邻水村近,没有遭多大罪,但还是一副狼狈的样子。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换了李秀才的旧长袍,捧着姜茶缩着身子坐在矮小的木凳上,不知怎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弟子突然哈哈大笑。

李秀才:“……”

师娘找来李秀才的旧鞋,站在门口招他过来,“你这两个弟子怎么突然发笑,我看两个人平时多稳重的一个人,怎么今日发了狂。”

李秀才笑起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这才是少年。”

十五个弟子来了十个人,李秀才在堂屋里给他们讲课。

下午雨停下来,天边挂着一道彩虹。穿着一身师长的衣袍回去,因着李秀才没他高挑,所以袍子短了一截,露出长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