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泛红(第2/3页)
他瞬间眼睛定住了。
第一条收藏视频长达十五秒,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长褂站在对面路边抽烟,猩红的白烟跳升,又被掐灭扔进垃圾桶里,走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柯尼赛格旁。车型从视觉上像是一头压低身躯蓄势待发的猛兽,跟男人浑身的冷冽感相得益彰。
太过眼熟的身影跟拿烟的姿势让厍凌短笑了下。
倒是又被她收藏夹下面的两条视频吸引住视线。
一个是他在加州冲浪的视频,摄影师违法卖给平台当广告,被他找的律师团队提起诉讼,案件提至联邦法院,最终判处对方删除该视频并赔偿两万美元,但视频传播甚广,他也懒得管。
还有一条陌生男人健身的视频,旁边一只小猫在他腹下钻来钻去,男人薄肌宽肩窄腰,长相硬朗,浑身溢出的性张力让他长相显得没那么难看。
“你收藏的什么。”厍凌瞥她一眼,顺手把最后一个收藏取消,把手机丢给她。
任舒抱住手机,点开,她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点的了。
link的大数据汇总能力强,任舒大学那会听完室友聊,就给她推送厍凌这段,连推了好几条。
“我误触。”
这是真的。
“那你手挺灵活。”他淡声评价说。
灵活……
没你灵活。
任舒压着脑袋胡乱塞了两口,想到乱七八糟的东西。
厍凌捏着筷子,视线不偏不倚落在她的脸颊上,“你脸红什么?”
任舒面不改色,也没摸自己的脸,就已经感觉热度要灼烧到眼睛了,只是说:“我热。”
厍凌懒得说。
“走了。”
驱车驶离,半途厍凌才问她住在哪,任舒还没说话,就感觉自己鼻子有些湿润,她狐疑地用手摸了一下,借着车内灯光眼睛都睁大了。
一手的血。
“厍凌。”任舒短促着急地叫了他一声,声音稍有锐音,像是在求救。
“给我点纸,我好像流鼻血了。”
厍凌把车上整包抽纸都递给她,眉头拧紧,手掰过她脸看着血把纸巾一寸寸染湿。
“把好像去掉。”
松开手,迅速开车驶离。
任舒哭丧着脸,也没敢仰头,她又不想咽下去,血止也止不住,快要把整包纸都弄脏了。
她刚才就说了很热,干的她鼻子疼。
“对不起我把你车弄脏了。”
连她身上都斑斑点点,还好穿的深色衣服,不然以为她是逃犯入京。
厍凌开车去了附近商场,任舒跑去卫生间洗脸,趴着止了好一会,整个池子里的水都变成了浅红色。
任舒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眼睛通红,鼻子干的有风吹过便刺痛像是绵密的针在扎。
她感觉自己有些陌生,此时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落寞感。
手机响了两声,任舒接听,是苗佩玉打来的。
“舒舒?你在哪呢?如果你不想过来住,今天妈妈跟你一起睡好不好?妈妈已经很久没跟你一起睡过了。”
任舒擦干净手低着脑袋往外走,头也不抬刚要拐,手腕陡然被扣住,顺着指骨往上,她看到厍凌干净的西装袖口。
抬眼跟他的眉眼对视上,灯光从头顶落下来,男人硬挺的鼻梁拓下三角暗影。
任舒在这样的视线里有一瞬间出神,也迟迟没有躲避,任由他掌控着。
她还以为厍凌已经走了。
“舒舒?怎么不说话?”
任舒才反应过来,拿着手机说:“妈不用了,我今天跟朋友一起睡,你别来了。”
“那明天我——”
“妈,我来就是为了找她玩的。”
苗佩玉倒很开心任舒有朋友领着她玩,她实在太闷,不是好事,松了口气说:“舒舒,你今天提前离场真的不太合适,太不礼貌了,邵家父母还问起你,说你没吃几口要给你点别的,我还以为你去了卫生间,之后弄得我很尴尬,你至少应该跟我说一声的。”
任舒根本插不上话,此时也精疲力竭:“嗯,我知道了。”
“明天你生日,晚上也要跟朋友一起过吗?可以让妈妈跟你们一起吗?我订了一家蛋糕店我们去……”
任舒听着对面贴心关护,鼻骨被人用指腹磨了一下,指纹有些粗粝,但除了温热的缓解之外并无他感。
任舒抬眸,看到厍凌拿着纸巾揩了一下她的鼻子。
又有一点点血往下流,好在不多。
任舒接过纸巾低头捂住,厍凌转身去卫生间洗手。
身边没了人,任舒看着厍凌的背影,以及注意到旁边流经路人落在他背影的目光。
任舒对着电话说:
“妈,你还记得上一年你生日吗?”
从商场走出来,刺冷风吹得鼻子涩疼,任舒跟在厍凌的肩后位置漫步,目光落在他的肩线处,撑着视线。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走入同一个房间的那天晚上。
下雪后她跟厍凌在楼下走,那时并没有多美好的第一次结束完,任舒心情莫名感觉有些难过,她坐在床上看窗外下雪时大脑在出神,也对未知的关系感觉到茫然跟恐惧。
甚至觉得她跟厍凌睡了只是一场梦。
但那场梦里他们做了四次。
厍凌提出下楼走走,把不大的雨伞放在她手里,全盘让她打着,自己站在雪天,肩膀不时浸成了深色,黑色大衣被打湿后也并不明显。
他走在她眼前,迈着长腿脚步太快,走远了一些后又停下脚步回头等她。
任舒至今都记得他回头那个眼神。
沿海的暴雪天,雪是斜着吹的,他那一眼像是看她有没有丢。
任舒还没回神,便开始说:“当时我来找你给你过生日,我买好了机票想给你一个惊喜,航班晚点,收到你说不要过来的消息,你说我来了念念会不开心。”
“妈,你太偏心了,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苗佩玉泪流满面,声音哽咽着说:“舒舒,妈妈也没有办法,你能不能暂时多体谅一下——”
“我挂了。”任舒说。
挂断电话后,任舒沉了口气,厍凌也并没有走远,脚步放得很慢,把她的话尽数听进耳里。
他眼神没有落点,表情仍旧没什么变化,皮鞋踩在路边的黄栌叶上,发出“喀次”响声。
迎着晚风,头发往肩后移,任舒又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擦了擦鼻子,刺疼刺疼的,倒是不流血了。
也太干了点。
“坐后面。”
任舒打开车门看到车上明显的痕迹,都还没干,估计一蹭都是她的血。
“不好意思……”
“去医院吗?”厍凌看着她擦红的鼻尖。
任舒忙摇头:“不用的,已经不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