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泛红(第2/3页)

走廊来往也有拖着行李箱退房的人,只有任舒鬼鬼祟祟内心不净。

她出差临走还跟厍凌睡了一觉。

倒是迟来地看到骆盂的信息,说昨晚给她发消息没回,害怕把她吵醒便自己走了。

他父亲去世了。

任舒忙不迭回复:【别太难过,店里你先别管了忙得过来,好好处理。】

任舒不擅长安慰人,又给他发:【需要帮忙不要客气。】

【好。】

毕竟是他的隐私,任舒也只是私信说骆盂最近有事,店里让曹姐帮忙多看着一些。

她大概回不去,崔念念在小年的后一天举办订婚宴,苗佩玉希望她参加,毕竟上次的双方家长见面有她的参与,此时不去不礼貌。

任舒此时无比后悔那天去了北京。

不光遇到厍凌,也无法拒绝苗佩玉。

雪昨晚就停了,只下了两小时,有人今天还在平台说错过了,根本没看到雪,窗外地面湿漉漉的,又冷,任舒原本想要去附近转转,但又觉得杭州没什么好玩的。

倒是乔亦然此时发来消息,说刚到美国就在准备圣诞,还给她发了照片。

任舒下午的飞机,还早,空闲时间自己裹着厚重的棉袄在街上转,围脖紧紧护着也有冷风往衣服里钻。

她揣着口袋呼吸都是冷气,看着张灯结彩的门槛,冻得小腿发麻。

朋友圈第一条是乔亦然跟新男友的照片,男朋友是个腼腆温柔的性格,还在美国读研,家世背景都不错。

【这才几天,你走出来得太快了。】任舒对前两天还抱着她哭的人有些幻灭。

乔亦然:【男人嘛,玩玩而已。】

任舒笑:【好。】

任舒又想起离别那天晚上,乔亦然那么擅长洞察人心,看向她时的欲言又止。

她低下头,点进微信,把厍凌的微信账号删掉了。

她从未失去过什么。

她想好了,如果厍凌问为什么,她就说,她喜欢上别人了。

以厍凌的性子,他绝不会纠缠。

他有很多选择。

任舒只是觉得,前面大雾一片不识人,一旦秘密结束后,只会剩下她一个人。

她不能再往前走了。

-

任舒在当天晚上飞去了北京参加第二天崔念念的订婚。

北京天冷,行李箱很小,她只带了这件黑色棉袄,去了之后苗佩玉又说订婚穿黑色不太好,找了件红色棉袄给她穿,有些单薄,任舒又怕冷,但她也没吭声。

她自虐似的想要自己记住这个天气,让她再也不要想来北京,想念苗佩玉,想或许有一天那个爱她的妈妈还会回来。

或许人都是会改变的,这没什么大不了。

正在约会的乔亦然还给她发来消息询问:【你不想去就不去得了,干嘛还非要给自己找委屈受。】

任舒回:【可能是我性格如此,总是要等到灯枯燃尽才知道痛,我妈妈今天很开心。】

乔亦然有些沉默。

怎么教会任舒怎么去爱,又没有教她怎么收回呢。

订婚宴包了一个酒楼,订婚仪式的全程她都没什么参与感,只是充当一个花瓶的角色,顺便被他们圈内的人指指点点。

倒是看到一个眼熟的人,上次去洗车看到的那个老板,一副吊儿郎当的大少爷模样,任舒在旁边听到别人叫他邹凯,北京城知名红二代,从小大院长大,跟赵家独子赵未决关系颇好。

只有短暂的对视之后,轻飘飘移开。

邹凯跟崔家算是挺远的远亲,来也只不过因为酒楼是他的地盘,意外看到任舒,啧了一声捞起手机给厍凌发消息。

【厍总您猜我瞧见谁。】

人没回。

【上次来洗车一起那个。】

【在哪?】

邹凯哎呦了一声,坐沙发上,胳膊肘撑着膝盖,趁火打劫说:【香港竞标下的那块地皮,让给我。】

【帮我照顾一下。】

“我靠。”邹凯瞬间人都弹射起来了。

目光盯着那女孩,眼睛简直要放光,订婚宴的主角敬完酒,苗佩玉穿得珠光宝气,满脸喜气,走到前厅那桌站在任舒身后,手指揽着她的肩膀说给人介绍:“这是我女儿任舒,在申城开了一家甜品店,现在在当地特别有名。”

任舒坐立不安,尴尬无处遁形,回头看了一眼苗佩玉低声揪了下她的衣服:“妈……”

对面男人笑着把目光落在任舒身上:“任小姐是很漂亮。”

她一瞬间觉得自己才是桌面那道菜。

任舒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只是松开了扯着苗佩玉的手,无力垂落身侧。

“她还没对象呢,小姑娘嘛,你们都互相认识认识。”苗佩玉拍了拍她的手,咧着唇坐在沙发上的几个贵公子,似安抚。

在这一瞬间任舒忽然不太认识她了,那个安静温婉气质出众的苗佩玉,或许在试图介绍她跟厍凌认识时,就已经在生活中被改变。

这样一想,她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没能体谅母亲的不辞辛苦。

对面几个人抬酒杯,任舒也带着基本礼貌跟他们碰杯。

邹凯从旁边吊儿郎当晃过来,显赫家世让他瞬间成为视线中心。

“任舒?好久不见。”

任舒看着邹凯,还没从他的熟稔语气中反应过来,当下也只是说:“好久不见……”

苗佩玉看到邹凯,有些意外:“你们认识?”

这位是向来用鼻孔看人的爷。

邹凯表现得熟络,又朝着任舒眨巴眼,说:“上次她跟朋友……来,就见过几面,但不太熟,不过听说任小姐是做餐饮的,挺巧,加个联系方式说不准以后有合作的机会。”

倒是也没说是哪个朋友。

邹凯身边朋友也就赵未决那几个。

任舒就拿出手机跟他加了微信,表情没什么变动。

下半场邹凯被酒楼经理叫走。

临走时还朝任舒传了个飞吻,说:“任小姐下次组局一起吃饭。”

任舒说:“好。”

他走之后,旁边有几个男人过来朝任舒敬酒认识,任舒看到苗佩玉一副开心的样子,不知道被苗佩玉拉着喝了多少。

这样看来苗佩玉也没变多少,以至没看到旁人眼底的取乐八卦,以为他们真的有心相识。

胃里翻滚,任舒实在受不了中途去卫生间,没忍住抱着马桶吐了,饭前吃的醒酒药都吐了出来。

口腔里的腥臭味让她恶心,又开始一阵阵反胃。

任舒狼狈地摸了摸泛红的脸,甚至感觉自己身上都变得很脏。

外套单薄,手指冰凉,清冷的空气涌进来淡化了此时的气味。

她红着眼抬头看到卫生间狭小的窗外刺骨寒风吹进来,周遭没有声息,脑子变得迟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