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3页)
陆鸢鸢活动了一下脖子,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那个木牌,微微一怔。
这颇为精致的木牌,居然也是用杨木做的。
杨木,是木料里最招鬼的阴木。
一瞬间,陆鸢鸢的大脑里闪过了好些画面——公主庙中的阵法和杨木雕像、皇陵里吓退邪祟的骨灰……
疑惑积累至今,水满而溢,陆鸢鸢突然开口:“我有一疑,不知国师可否为我解答?”
国师一挑眉,示意弟子先拿着东西退出去,才恭敬地拱了拱手:“公主请说。”
“我想知道,那块木牌为什么要用杨木来雕刻?”陆鸢鸢停顿了下:“我在书上读过,杨木可是最招鬼的木头,用它来给我祈福,不会不吉利吗?”
公主庙、杨木雕像和皇陵里的骨灰,都是原主死后才有的,她总不能未卜先知,拿它们出来举例。这个木牌,就是现成最好的切入口。
国师不慌不忙地说:“公主着实博学多才。没错,杨木确实是阴木之最,天地之间,唯有此物与公主最为相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主殿下,您的八字阴盛阳衰,五行缺火,在命相中,犹如冥府神女入凡。这样万中无一的体质和命格,只有阴木才可承载,也只有阴木才能滋养您的魂元。”
陆鸢鸢愣住了。
也就是说,环绕在原主身上的种种异象,都和原主的体质有关?
玄之又玄的“体质命格说”,可以说是修仙小说里写烂了的套路。看来《魅仙缘》也不能免俗。
作为一个看过很多修仙小说的人,陆鸢鸢倒没有对国师抛出来的解释感到很吃惊。
在《魅仙缘》的设定里,确实有人分阴命和阳命的说法。极阴命者,格外容易受到邪祟垂涎,也就是俗称的易撞邪体质——当然,这是很罕见的体质。这世上绝大多数人的偏向并不极端,就像PH值一样,在合理范围内有一定偏差是很正常的,并不会影响到正常生活。
让陆鸢鸢感到奇怪的是,原主的情况似乎非常特殊。
按照国师所说,原主命格阴盛阳衰,本应是最吸引邪祟的体质。可她死后,百姓却会自发地去公主庙拜她,祈求辟邪之效。原主的骨灰也可以吓退凶神恶煞的妖怪……
难道是因为阴过头了,反而成就了以毒攻毒的效果?
所以,文殊公主的身体才这么孱弱,寿命才这么短么?
这国师居然对这些东西了解这么深……果然,被淘汰到凡人界前,他就是个搞偏门的吧。
陆鸢鸢拧眉,脑筋飞速转动。
燕国公主的生辰八字,和越奉珠并无雷同之处。那么,为什么在副本【食婴】里,当时附身在燕国公主身上的她,血也可以灼伤BOSS的喉咙和脸?
不,不对。
从表面上看,燕国公主的血和文殊公主的骨灰,都曾逼退邪祟。但二者的威力可差远了。
那会儿,那只妖怪咬了她的喉咙,喝了她的血,还被她沾血的手掌摸了脸,但都很快恢复了,还马上气势汹汹地追了上来。
碰上文殊公主的骨灰,它的反应则大不相同。尤其是,当时大部分的骨灰都是洒在陆鸢鸢头上的,并没有直接接触到它,它仍被吓破了胆,消失了许久才回来。
非要打个比喻的话,二者的威力区别,就像是水上乐园的人造浪和大海的海浪。
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两个角色,究竟有何关联?
陆鸢
鸢的手指扣紧膝盖上的衣裳。蓦地,在重重乱麻中,抓到了一根线头。
她想起来了!
重生之初,她好几次都差点魂飞天外,必须靠着触碰这个世界的备选男主,才能将魂魄钉死在身体里。系统那时就告诫她,从结果上说,她属于夺舍了燕国公主的身体,就跟邪祟夺舍活人一样。导致这副身体阴气过盛,魂魄不稳,还很容易被邪祟盯上。
后来去到蜀山,结出金丹,她才不再时时刻刻被当成盘中餐。
只是,体质是不会因为她修仙而改变的。修仙,只是给这具身体加了一层安全的外罩,让她的魂魄能安稳待在里面,邪祟也不敢再随意侵犯她。
但本质上,她后来的身体,和此刻的文殊公主,应该是体质相似的同一路人。
陆鸢鸢深吸口气,用手沾了点茶水,在地上写下一行生辰八字,紧紧盯着国师:“国师,你看看这个八字,能看出什么来吗?”
国师摇了摇头:“公主殿下,命格之说,需要综合许多东西来看,不是光看八字就能确定的。臣当初判断公主的体质,不也是以灵力探索公主的丹田之位许久,才最终确认的吗?”
陆鸢鸢微微一咬下唇,指腹相搓,搓干茶水。想了想,她试探道:“国师,我听说凡人修仙后,身体会好很多,那像我这样的体质,如果遇到仙缘,我可以修仙吗?”
国师凝视她许久,才摇头,正色道:“公主殿下,邪极则无法修仙。”
果然是这样。
文殊公主的体质注定和仙途无缘。
而她后来却可以用燕国公主的身体加入蜀山修仙,足以证明她后面那具身体,就算同为阴命,也没有文殊公主那么极端。所以,碰到邪祟来袭、以毒攻毒时,也只能抵挡一会儿。
这时,禅房外出现了沈公公的身影,二人的话题就此暂停了下来。
陆鸢鸢点点头,示意沈公公可以进来。
沈公公小步来到她身旁,俯身耳语:“公主,奴婢已依您的吩咐,将三皇孙殿下请来了。”
国师见状,很识趣地欠了欠身:“恭送公主殿下。”
两名宫人为陆鸢鸢披上了一件枣红色的兽裘披风。一走出禅房,冷冽的寒风迎面拂来。
沈公公搀住她,步下台阶:“公主,雪地可滑了,您可一定要当心。”
刚才,陆鸢鸢让沈公公去把越鸿叫出来,请到了宗庙后方的山地上。
穿过后门与宫墙,是银装素裹的浩大天地。远远地,陆鸢鸢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雪地上等她。
听到脚步声,越鸿转过头来。
他看见姑姑冲他招了招手。她面带微笑,脸庞比霜雪更苍白,好似随时会变成一片在阳光下融化的雪。
越鸿抿了抿唇,心情无端有些沉重,冲她跑来:“姑姑,你找我什么事?”
陆鸢鸢捏了捏他的脸颊肉,笑道:“当然是有正事找你,还记得我上次答应你的事吗?”
越鸿的唇边缭绕着一团薄薄的雾气:“当然记得。”
“那你仔细看着,千万别眨眼。”
陆鸢鸢二指点唇,吹了一声清脆的口哨。只见在二人视线尽头那片林子里,进忠牵着一匹高大强壮的枣马走了出来。枣马身边,还跟着一匹小马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