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中秋是皇帝的寿辰。

宴会散去之后,闻人晔领着魏婪去了求仙台,他命人移栽了数百株桃树,将求仙台围在其中。

纷纷扬扬的桃花雪般落下,闻人晔搂住魏婪的腰,手指一挑,解开了外衣。

魏婪衣衫不整地倚着他大笑,“这里可是求仙台,陛下,不得孟浪。”

求仙台不比寻常之地,可闻人晔偏要在此处为仙人宽衣解带,银饰叮铃几声砸在地上,与遍地的桃花滚到一起。

衣襟向一边滑去,露出玉白的肩头,魏婪伸手拦住闻人晔,抽出皇帝送他的长剑递了过去。

“桃花正好,陛下可愿为贫道舞一剑?”

黑发如瀑般在他的脊背上流动,魏婪的身上砸满了桃花,像是从桃树中爬出来的妖精。

当他双手横举起剑时,面上的笑容便显得阴森起来,闻人晔恍惚看过去,险些以为他的衣襟下方是一条蛇尾。

定睛一看,不过是树根罢了。

“陛下?”魏婪又唤了一声。

一如春猎时那般,闻人晔接过剑,倾了一壶酒洒在剑上,道一句:“却之不恭。”

剑如长虹,银光簌簌,舞动间似有雷鸣乍现,闻人晔剑间一挑,将桃枝斩下,手中内力一推,那桃枝正正好落在了魏婪的膝上。

魏婪坐在树下,捏起桃枝转了转,整个人止不住笑起来,“陛下,您的心思根本不在舞剑上。”

闻人晔将剑一收,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直白道:“朕的心思在你身上。”

魏婪低头嗅了嗅花香,笑问:“陛下的生辰,想要什么礼物?”

闻人晔定定地看着他,将剑就地一插,屈膝半跪在魏婪身前,指腹摸上魏婪的肩。

“朕…”

闻人晔喉结滚动了一下,抬眸看向魏婪,征求他的同意。

魏婪还在笑,他微微坐直身体,握住闻人晔的手,拉着他一起倒在了满地的桃花之中。

他压着闻人晔的肩,半坐起身,脚轻轻一用力,踩住。

“嗯、”闻人晔闷哼一声,呼吸急促起来。

略略垂眸,魏婪瞧见闻人晔的反应,眼尾笑得隐隐发红,“陛下,您的定力,有些差啊。”

闻人晔血气方刚,哪里经得住他这般挑逗,拉住他的袖子,用力吻上魏婪的唇。

这一下极为用力,牙将嘴角磕破了,彼此品尝着血,衣襟从自上而下撕破,裂开的口子像是能将人活吃了。

魏婪推搡了他一下,“陛下,可备了软膏。”

闻人晔耳根一红,哪怕提前看了话本子,听到这话,难免下意识眼神躲闪。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磨磨蹭蹭的从衣服里拿出了林公公特意准备的小银匣子,软膏有一股淡淡的荷香,碰到人的体温,便化开了。

魏婪刚要接过来,闻人晔却撕下了一块布,遮住了他的双眸。

他紧着喉咙说:“朕自己来。”

风声轻扬,魏婪眨了眨眼,隔着薄薄的布,他看不清闻人晔的动作,耳边却能听见帝王的呼吸声。

时轻时重。

想来是痛的。

“长乐…”

闻人晔念着魏婪的名字,一狠心,血顺着指尖流了出来。

他不甚在意,随意擦了擦,闷声继续。

闻人晔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痛,他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时,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

终于,一阵风从魏婪眼前拂过,布条掀开了,魏婪睁开眼,对上了帝王满是狠意的眸。

闻人晔发了狠地吻着他,双腿屈起,缓缓坐了下去,痛楚和快意交织,魏婪回抱住他,手指捏紧了闻人晔的肩。

“长乐,朕的长乐……”

他死死地盯着魏婪的脸,反复确认怀中人真的存在,不是春-梦,也不是幻觉,闻人晔松开手,拉着魏婪去摸自己的心口。

魏婪摸到了一手的湿滑,他偏头笑了声,提醒道:“陛下,王道长最喜夜里出来打坐。”

这里是求仙台,是仙人居所,他们本不该在这里行孟浪之事。

但魏婪是个假仙师,闻人晔百官口中更是不顾世俗的昏君。

既然如此,是不是求仙台又有何妨?

闻人晔不在乎,“他要是敢多嘴,朕就割了他的舌头。”

魏婪眼尾弯起,勾住闻人晔的后颈,轻声说:“不可,王道长忧国忧民,陛下此举怕是要寒了道长们的心。”

闻人晔脑袋发昏,一边体会着身体的痛感,一边试图理解魏婪的话。

“那、”闻人晔吸了口气,问:“魏师以为该如何?”

魏婪摸了摸他鬓边的湿发,正要开口,闻人晔的眼神忽然清明了起来,一个翻身拉着魏婪滚到了桃树后方,“嘘,来人了。”

魏婪循声望去,果然是王道长。

他口中念念有词,在桃树中央走了一圈,忽然大喝一声,在其中一颗树下盘腿而坐,闭上眼不动了。

闻人晔压抑着呼吸,不悦地望着王道长,“他什么时候走?”

“看样子,要天亮了。”

魏婪与闻人晔依偎在一起,笑吟吟地问:“陛下可要小心些,要是被人发现,贫道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一辈子了。”

本是调笑之语,没想到闻人晔当了真,“谁敢出言不逊,正好国库空虚,借他们些银子花花。”

魏婪侧目,“只是银子?”

“脑袋也借几个。”

闻人晔话音未落,魏婪忽然坏心眼地动了一下。

“嘶——”男人浑身僵直,双腿肌肉紧绷着不敢动。

魏婪笑问:“陛下怎么不说了?”

“你莫要作弄朕。”

闻人晔捏紧他的手,呼出一口气,眼前的仿佛不是人,是吸人精气的鬼魅,用头发扎进他的骨缝,调动他的喜怒哀乐。

魏婪故作无辜:“贫道有罪,不该作弄陛下,陛下也要砍了贫道的脑袋?”

闻人晔看了他一会儿,捧住魏婪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朕有罪,不该引诱仙人,若要死,朕同你一起死。”

话落,他屏住呼吸,腰向下一沉,二人眉头颤动,紧紧搂住彼此,离得太近,花香和熏香混在一起,万分旖旎。

一夕风月。

王道长在天将将亮时睁开了眼,他打坐打着打着便睡着了,忽然听到桃林中有悉悉索索的声响,霎时间头皮发麻。

“谁、谁在那里?”

那声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王道长吓得背后冷汗直冒,壮着胆子走了几步,却见地上有少量血迹,血染桃花,一个“鬼”字卡在喉咙口,呼之欲出。

“贫道只是路过、贫道什么也没看见,你有什么冤仇尽管去找他!”王道长后退几步,双手合十语无伦次地说了几句,忙不迭的跑了。

桃林之中,魏婪从树后露了面,他靠在树干上,言笑晏晏,“陛下,穿上衣服吧,纵欲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