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扭转
乐云煜瞳孔剧烈震颤了下。
他飞快地瞥了眼闫川柏，又瞥回祁禾：“…对着我？”
【距离剧情结束还剩2s。】
——没时间了。
匆忙之中，祁禾先憋出一声：“嘿。”
下一句顺着呼出的气，吐了出来：“我真的好想你……”
乐云煜根本抽不出手。
他睁大眼：想他什么，想他死？
一句唱完，祁禾脑海里响起滴！一声：【剧情通过，等待下一次发布。】
祁禾舒了口气，松开乐云煜。
他在众人无声的注视下，自然地说：“唱完这一句，心情好多了。”
众人：“……”
诸葛顿手里还拿了个啃了一口的馒头，望着祁禾，讷讷：“我就说你不能只喝汤，不吃碳水吧。”
祁禾：“……”
这段剧情结束，身上的虚脱感也渐渐消退了。他缓了缓，撑起身来。四周的视线还追随着他，席末清开口：
“让军医来做个检查？”
“不用了。”
祁禾坐回饭桌旁，“吃点碳水就好了。”
他苍白的脸上恢复了点血色。
众人看他似乎没什么大碍，也坐回了桌边，继续吃饭。
闫川柏依旧靠在墙边，视线停留在祁禾身上。
祁禾并没有注意周围的视线。他低眼咬了口馒头，在脑海中提炼着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信息：感染病毒；等待下一次发布。
果然，在完成了“致使闫川柏感染”的任务后，他的角色也该下线了。
…
吃完饭，众人各自回守备室。
闫川柏和祁禾走在前面。
副官隔了段距离，落在之后。无言地走出一截，闫川柏目视前方，落来一句：
“你刚才怎么了？”
祁禾：“没吃碳水，低血糖了。”
闫川柏似乎朝他瞥了一眼，隔了会儿，忽然问：“那你刚才喝的是什么？”
祁禾脚步微一顿。
他不知道闫川柏是随口一问，还是在试探什么，随即加重了前一个字：“高汤。”
警示程序没被触发。
身侧好像默了息：“豆腐白菜叫什么高汤。”
祁禾面不改色：“里面加了高粱，我说它是‘高’汤，它就是‘高’汤。”
“……”
闫川柏看了他片刻，转回去。微沉的眸光敛在眼底。
回到守备室，已是12：30。
距离抗体注射时间只剩不到五个小时了。
门关上，祁禾转向闫川柏：“面罩取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花色。”
闫川柏似笑非笑，摘下面罩。
一层寒气四溢的白霜覆在他右半脸上，青紫色的纹路好像又蔓延了一点，他唇上没什么血色，只是隐隐散发出的气势，令人惊心动魄。
再这么下去，面罩也遮不住。
祁禾端详了阵，“下午会有其他小队出城巡逻，你就不要出去了。”
闫川柏看向他，“你呢？”
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祁禾在沙发上坐下：“我也不出去了。”
闫川柏面色松了点，也坐到一旁：“好。”
-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又短暂。
祁禾每隔半小时就呼叫一次：“系统。”回答他的只有：【暂无剧情接入。】
时间跳到5：00的那刻。
闫川柏忽然起身，戴起面罩。
祁禾看向他，面罩刚好将纹路挡住，再多一点就要超出边缘。闫川柏将枪支插到腰间，语气很平静：
“我该出去了。”
再过不到20分钟，他就会彻底成为丧尸，不能留在军部，更不能留在城中。
祁禾起身，带上最后一支抗体，“我和你一起。”
闫川柏看了他几秒，“好。”
两人出了守备室。
这会儿，巡察的异能者小队都已经回城了。到了城门口，军部人员看见两人一愣：“上校，您和祁先生要出城？”
闫川柏敛着眸光，“我去外面守城。”
“刚刚已经巡察过……”
他眼皮一抬，目光摄人，“还有潜在的危险。”
部下呼吸屏住，“…是。”
祁禾就同闫川柏出了城门。
外面，是一片塌陷后的废墟，还有大片的天光从巨大的窟窿口落进来。残肢、藤蔓都已经被清理，只剩堆砌的泥石。
闫川柏的情况不宜让人看见。
他们找了一处较远的废墟，后方因坍塌正好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凹陷。
闫川柏进去后就坐下了。
祁禾面朝着他的方向，坐在他一侧。
在废墟的遮挡下，这里像是隔绝出一方只有他两人的洞天。几百米外就是人类基地，而闫川柏打算在这里度过他作为人类的最后十几分钟。
等到5：19，他便会离开这里。
…
坐下后，两人一时无言。
祁禾又叫了声“系统”，回答他的依旧是那道冰冷而机械的：【暂无剧情接入。】
片刻的沉默间，跟前忽然说：“对了。”
闫川柏看向基地的方向，一手抬起，异能发动——
F城中，冻结在上空的冰块以升华的方式渐渐消散。如果他走了，冰系异能得不到维持，那些冰块将在日照下自然融化，携带着可能的污染源落入城中。
闫川柏侧脸沉静：“周围的变异种已经清理，不需要冰层防护了。等明天军部的人来了，会重新建立起一座要塞。”
祁禾偏头看他，“要是总部问起，你要用什么理由离开？”
闫川柏已经找好了理由：“三十岁，正是闯的年纪。”
“……”
祁禾出谋划策：“不如说你的人生是旷野。三十而立，你准备找一片旷野顶天立地。”
闫川柏温声：“还是你办法多。”
祁禾点头，“那还用说。”
-
几句话间，时间一跳。
已经到了5：15。
祁禾的话头收了起来，在脑海中又叫了声“系统”，回答依旧无差。他撑在身侧的手微微收了起来，即使在过往无数测评中磨砺出了平静地接受任何情况的心性——
但在这一刻，好像有种莫名的情绪笼罩着他，让他生出难以接受的想法。
是因为尽力之后仍然不可扭转？
还是……
祁禾的唇轻轻抿起。
对面，闫川柏的目光静静落在他脸上，从他抿紧的唇，落向他收紧的手。
他的手就在距祁禾一尺远的地方，指尖已经变得青白。在看到祁禾曲起的指节时，闫川柏指尖也动了动。
心脏在剧烈地跳动，触碰的欲望在血液里沸腾，但他到底没靠近一分。
时间跳到5：18了。
祁禾又叫了一声，还是毫无变化的面板。
脑海里的回应一片死寂。
直到时间一下跳到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