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禁闭(第2/4页)

“天子正在疗伤,派我前来,带回人与智慧剑。”赢先生飘浮在半空中,目光投向项弦。

“剑尚未到手,拿到以后,我自会一并送去。”刘先生淡淡道,“你的任务是心灯,你没有资格来朝我发号施令。”

秦皇汉武,互不对付倒也正常……项弦猜测自己暂时没有危险了,警惕心暂时松懈。这群古代皇帝的再造体,看似霸气外溢,实则连番吃败仗,也并未做成什么大事。

赢先生又道:“天子约定,三天为期,三天一到,你知道该做什么,不能再等了。”

“不需你提醒。”刘先生始终坐在战死尸鬼的王座上,翘着二郎腿,甚至不正眼看赢先生。

赢先生稍稍飘向项弦,项弦没有退后,只见赢先生从头到脚,将他打量片刻。

轰然一声巨响,震得项弦耳朵剧痛,虚幻门、赢先生一同消失了。

项弦据此知道了魔王势力内部亦非铁板一块,兴许在这以后有利用的机会。他转向刘先生,刘先生却站了起来。起身瞬间,全身武袍上幻化出覆甲,错落重叠,最终头盔铮然落下,挡住了面部。

刘先生走下台阶,只抬手做了个动作,地宫内发出整齐划一的巨响,所有石棺的棺盖同时打开,战死尸鬼们开始闪烁,沐浴在鬼火之中,接二连三地消失。

刘先生甚至没有回头看项弦,身周燃起蓝色的烈火,凌空被传送走了。

稍早前,大漠深处。

沙尘暴停息后的大漠,再次恢复了漫天璀璨星光。

萧琨与景翩歌、潮生、乌英纵、斛律光围成一个圈。萧琨一抖镇妖幡,将郑庸放了出来。

郑庸连滚带爬,撞在地上,起身时下意识要逃,陡然一眼看见了景翩歌。

“景将军??”郑庸震惊了,踉跄退后,乌英纵在他的身后,推了他一把。

郑庸又回到中央,全身不住哆嗦。

景翩歌淡淡道:“你叫郑庸是罢,我记得你,三百年前,你曾在神宫中当差。”

“是……是。”郑庸明显相当害怕景翩歌,在他的面前,被收进镇妖幡仿佛已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答道,“刘、刘先生来了以后,小人……被调到先生身边,充当军师一职。”

“唔。”景翩歌说,“你生前是名谋士?”

“忘……忘了。”郑庸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景翩歌。

“从现在起,”景翩歌的语气依旧很平静,“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不要耍心眼。”

“是。”郑庸不受控制地全身发抖。

萧琨看了眼自己的父亲,未料一名反叛的部下,竟是如此畏惧他,战死尸鬼一族连死亡亦不畏惧,想必父亲有着特别的手段。

“进入神宫的凭证是什么?”景翩歌道。

郑庸抖抖索索,找来一枚石子,在沙地上画出了一个奇异符文。

景翩歌朝萧琨示意,萧琨点头,记清楚了。

“刘先生的任务呢?”景翩歌又认真地问。

郑庸微张着嘴,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一旦将所知和盘托出,自己就背叛了刘先生,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但现在违拗了景翩歌,被折磨的手段,只会更残忍。

思来想去,郑庸最终决定屈服于当下。

“趁……驱魔师们前来克孜尔,收缴智慧剑……并带走持剑者项弦。”郑庸答道。

景翩歌:“还有呢?”

萧琨与景翩歌的眼中同时散发出靛蓝色的光芒,笼罩了郑庸全身,郑庸知道自己不可能再隐瞒,又道:“在完成穆天子分派的任务后,刘先生要以萧琨为人质,找到您……您的下落,换得狰鼓,用大司命笛,唤醒天山中的死者,取得……姑墨、库车、高昌……届时等待天子令,沿沙州入关,为……为……”

萧琨心脏剧烈跳动,郑庸最后道:“……为一年后,天魔复生,集结部队。”

这与倏忽的预言完全一致!至此萧琨不再怀疑。

“知道得还挺多。”景翩歌说,“你还知道什么?”

郑庸颤声道:“没有了……小的……不知道。”

“他曾在刘先生身畔当差,”萧琨沉声道,“一定听到了不少。郑庸,我给你一个机会。”

郑庸已是死人,否则此时定汗流浃背。

“你认识赢先生么?”萧琨问。

郑庸点头,答道:“刘先生的任务是抓走项弦,带回智慧剑;赢先生的任务,是取得心灯;秦先生的任务,是抓李潮生……”

景翩歌抬手,沙地中幻化出一个石棺,郑庸的声音顿时变了,连滚带爬朝向萧琨,知道他是唯一一个有希望赦免自己的人,连声道:“我还知道秦先生曾前往开封!要以天子所赋予的种子,再造一个宋帝!”

萧琨:“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天子需要足够的戾气……”郑庸见景翩歌动作稍停,马上将魔将们的计划卖了个干干净净,又道,“要戾气,就势必要屠城!西域这点人还不够,须得在中原开战。取代宋帝后,他们要让宋帝发动战争,杀掉足够的人,才有充盈的戾气,让天魔转生!”

萧琨总算明白了,回忆起他与项弦在秭归的分歧,穆天子根据上一世的经验,判断他们或将分道扬镳,他来西域,而项弦与潮生回开封,抑或他们一同来西域。无论哪个选择,秦先生都将成功地把赵佶调换为一名魔人……这感觉实在太怪异了。

“不要将我关在蛆棺中!”郑庸又爬到景翩歌面前,哀求道,“景将军!是小的错了!小的不该背叛您!刘先生来的时候,小的也没有办法!小的愿意朝您发誓!再也不背叛您了!”

“饶了他,”萧琨突然说,“我要他带路。”

虽不知自己的父亲有何手段,但看郑庸那哀求的惨状,这必然是比死还要狠厉一万倍的折磨。

“你还不是本族首领,”景翩歌淡淡道,“待你攻陷神宫后再说此事罢。”

但听那语气,已仿佛有了松动。潮生又问:“蛆棺是什么?”

“曾经身为同袍,复又背誓,”景翩歌对潮生,倒是很客气,解释道,“将被关入装满魔蛆的石棺中,沉入大地深处,无法再入睡,永恒地受苦。”

萧琨抖开镇妖幡,当着父亲的面,喝道:“收妖!”于是又将郑庸收了回去。

景翩歌说:“去救你的同伴,还有一年,天魔就要降临了。”

萧琨不再多言,骑上骸骨战马,朝着北方奔驰而去。

“你不去么?”潮生问。

景翩歌做了个“嘘”的动作,神秘地眯起眼,指指天顶,摆了摆手指。

潮生:“?”

虽不明其意,但潮生总隐约觉得,这也许与“宿命”有关。乌英纵当即变幻为巨猿,一手捞住潮生,让他坐在自己侧肩上,与斛律光一同追着萧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