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游园(第2/5页)

“我有。”乌英纵终于等到能为潮生做点事的时候,掏钱与他。

待得拉开少许距离时,牧青山又道:“很惊讶?”

“我……从来没想过……”潮生低着头,实在太难为情了,但细想起来,不正是这样么?

“好吧,”潮生极小声说,“我确实喜欢他,嗯……我从见他第一面就喜欢他。咱们走那边……”

牧青山:“不,你给我直走。”

潮生现在只想快点甩开乌英纵,朝人少的地方走,牧青山却一脸莫名其妙。

“去那儿。”

“不行,不去!”

潮生几次转身,都被牧青山抓紧了胳膊拉回来,潮生下意识地挣了几下,想推开他的手,快步跑掉。

“他不愿意去,你不要勉强他!”乌英纵看在眼里,只以为牧青山想带他去哪儿,潮生拒绝,当即不乐意了,说道。

潮生:“啊。”

“关你什么事?”牧青山却转过身,面朝乌英纵。

乌英纵盯着牧青山,牧青山两手插在兜里,比乌英纵矮了个头,气势却半点不逊色,眼里带着不满与厌烦,上下打量乌英纵。

乌英纵面朝这明显的挑衅行为,顿时怒了,手背青筋浮现。

“你有什么资格管他?”牧青山旁若无人道。

“哎,”宝音不明白牧青山为什么会公然挑衅乌英纵,忙道,“别吵架,有话好好说。”

乌英纵的心脏剧烈搏动,一缕魔气浮现。

“老爷让我照看潮生。”乌英纵控制住自己,说道,“你俩好好相处,不要强迫。”

牧青山一脸冷漠,说:“你可以不用忙活了。”

“你说了不算!”乌英纵的声音大了不少。猿与鹿针锋相对,二人背后隐隐现出虚灵本形,气势僵持,乌英纵的猿灵散发着几许黑气。

“别吵。”潮生过来,拉着乌英纵的手,乌英纵的气焰才渐平息下去。

宝音说:“走罢,少说几句,大过年的,别在这儿吵架。”

宝音拉着牧青山的胳膊,与他们分开。临别时,牧青山望向潮生,扬眉。

开宝寺外的原野山坡上,阳光灿烂,不少宋人在这儿晒太阳、吃午饭。河畔,乌英纵坐在一块石头前,潮生则躺在地上,背后垫着乌英纵的外袍,闭着双眼,似在睡觉。

“对不起。”乌英纵突然说。

潮生坐起,乌英纵倒是很诚实,说:“潮生,我看见你与其他人高高兴兴的,我便忍不住……忍不住……”

乌英纵脸上带着红晕。昨夜忍不住咬潮生时,乌英纵便总算明白了自己对潮生是怎么样的心情。连日里所做的梦,看见牧青山那一刻时的无名火,在虹桥畔与他走散时的焦急,直到最后咬住他的那一口。

“忍不住什么?”潮生不明所以,问道。

“忍不住生气。”乌英纵满脸通红,极度难为情,低着头甚至不敢看潮生,说,“待战胜天魔后,你就得回白玉宫了,我本不该说这些,可我……可我……我只是个妖怪,潮生,你听了就听了,别往心里去。”

潮生却站了起来,想明白后,便走近乌英纵,抱住了他,小声问:“老乌,我其实很喜欢你。对不起,我开始不该说那些不喜欢猴子的话……你愿意跟我一起回昆仑么?”

乌英纵蓦然全身僵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抬头看着潮生。

乌英纵说:“我答应了,要侍奉老爷。”

“以后,”潮生笑着说,“等哥哥们死了,去转世,世上只剩下你自己时,就来白玉宫找我罢。”

“那要很久很久了。”乌英纵说。

潮生认真地说:“不要紧,我可以等你。”

乌英纵全身不受控制地变大,迸发出毛发,唇间现出獠牙,背脊拱起。潮生吓了一跳,笑道:“哎!你怎么啦?”

巨猿一手抱着潮生,从溪流后的瀑布攀越而起,上了开宝寺后的山峰,到得此地,开封城一览无余。

它急促呼吸,片刻后,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以前我偶尔会来这儿,”巨猿看着怀中的潮生,说,“与阿黄一起,在山上待上一会儿。”

“嗯,”潮生望向远处开封,笑着说,“也许很快我就得回白玉宫了,是得好好看看。”

铁塔另一边,项弦独自在前走着,萧琨跟随在后。项弦想了想,说:“回罢。”

春日阳光灿烂,萧琨意识到自己终究太严肃了,说:“罢了,继续逛,别扫了你的兴。”

“扫都扫了,”项弦说,“现在来说这个。”

说着一声唿哨,阿黄飞来,停在他肩上。

“告诉老乌一声,”项弦说,“我们先回司去。”

萧琨自知不该频繁地说决战之事,然而自从见过倏忽以后,他的心上就像蒙着一层阴霾。

“我总这般,”萧琨也觉得对不起项弦,“毕竟我从前除了职责所在,就没有别的甚么念想,空有皮囊,挺无趣是罢。”

项弦走在前面,这会儿回头看他,倒是伸手搭他,只言简意赅道:“不,你有趣得很。”

“我也想回去睡午觉。”项弦说。

回到驱魔司前,忽见正有人等在门口。

“是项大人么?”那男子年近不惑,较萧琨矮了个头,身穿驱魔师服饰,一身风尘仆仆,法袍却涤洗得相当干净,唯因过年围了道红腰带,两道竖眉不怒自威。

“你是……”项弦上下打量他。

“甄岳!”萧琨再见甄岳,当即涌起亲切感,主动上前与他拉手。

项弦反而第一次见甄岳,寒暄几句后将他让进司内让座。萧琨开茶罐,项弦则当仁不让,坐在萧琨身畔,占了正榻一半。

“年前收到项大人的传书,”甄岳说,“家母派我沿水路上来,紧赶慢赶的,总算到了。”

“本来说正月十五见面,”项弦道,“实在不必这么着急。”

甄岳说:“有倾宇金樽的消息,实在一刻也不能耽搁。”

萧琨听到“传书”二字,便望向项弦。项弦说:“回来那天,我就已写了书信,让驿站飞鸽传书,送呈各地驱魔司。洛阳已经没人了,杭州由甄家主事,还送呈了南诏,朝他们求助。这不仅仅是咱们的事,不对么?”

甄岳刚坐下,便说道:“倾宇金樽在何处,还请项大人示下。”可见这家传法宝,实在非常重要,竟令他马不停蹄、星夜兼程地赶到汴京。

“是萧大人带来的消息。”项弦接过茶碗,替萧琨点茶,说,“现在萧大人是驱魔司正使,也是北传大驱魔师,让他说罢。”

萧琨再见甄岳,虽前世不及缔结多少友谊,却依旧有亲切感,正要开口时,甄岳却带着几分疑惑,说:“不知为何,与两位大人,竟是一见如故般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