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鬼最害怕什么?

沉默间,越朝歌又把视线投向了学校的围墙。

他左右打量了会儿,忽然后退了几步,眼神中透出几分跃跃欲试。

叶渡警惕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越朝歌猛地助跑,冲到墙边后一跃而起,一手攀住了栏杆,同时前脚掌稳稳地蹬在了中间的水泥住上。

高大的身影在这瞬间显得轻巧又敏捷,几乎是飘着便跃到了水泥柱的顶端。

落脚地不过二十厘米见方。越朝歌的身体左右晃了晃,很快稳住了身形,如同站在平地一般轻松地转过身来,低头看向叶渡,得意地说道:“很容易嘛!”

叶渡仰头看着他一片昏暗中依旧耀眼的笑容,一时无言。

越朝歌冲他伸出了手:“上来,我拉你。”

叶渡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紧握在了一块儿。

朦胧的夜色让实现变得模糊,他一时间有些分辨不清,恍惚间面前的笑容与十七岁时梦中所见别无二致。

若他伸出手去,越过围墙,另一侧,是不是就藏着一段他不曾拥有过的美好青春岁月。

“……别闹了。”叶渡把手背到了身后,“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幼稚。快下来。”

越朝歌与他僵持了会儿,见他始终不为所动,郁闷地咂了下嘴,站起身,就这么直直地从墙上跳了下来。

叶渡下意识伸手:“小心!”

越朝歌屈膝缓冲稳稳落地,动作干净利落,蹲在地上仰起头时脸上依旧带着笑意:“担心我啊?”

他想拉住叶渡伸出的手,叶渡慌忙收了回去。

越朝歌拉了个空,起身后郁闷地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掌,嘟囔道:“你好没意思。”

叶渡犹豫了会儿,问他:“……你的腿,没事吗?”

“没事啊,”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越朝歌原地蹦跶了几下,“那么点小伤,早就好了。”

“那走吧。”叶渡说着,转身沿着围墙继续向前走去。

越朝歌跟了上来:“你在这儿待了三年吧?就没有什么很怀念的,想要再去看一看的地方吗?”

他看起来还是不太死心。

叶渡瞥他一眼,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太厚道的念头。

他停下脚步,微微扬起下巴,朝着一墙之隔的教学楼示意道:“你还记不记得四楼最东边的理科试验室?”

越朝歌摇头:“没什么印象。”他也跟着仰头朝着四楼的方向看了过去,“我是高四复读才转学过来的。那时候生活特别两点一线,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刷题。实验什么的,只在书上看到过。”

叶渡心想,可不止。在所有人都埋头苦读的岁月里,越朝歌除了下雨,每天都会去操场跑步。在即将面临高考的学子眼中,算得上是一道充满活力的风景线。

只是,现在并没有提这些的必要。

叶渡故意同越朝歌靠得更近了些,微微仰起头来,贴近了他的耳廓,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儿闹鬼。”

如同预料中那般,越朝歌身体不自然地颤了一下。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的语调和表情一样僵硬,“实验室不该是最讲科学的地方吗?鬼什么鬼,好无聊。”

“好像是在二十多年前吧,”叶渡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有一个学长在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燃烧中的酒精灯,严重烧伤。在医院里住了半年后,他偷偷跑回了回来……”他刻意地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越朝歌不自然滚动的喉结,“趁着夜深人静翻墙进了学校,然后从实验室的窗口一跃而下……”

在讲述的同时,他的视线从四楼一路下落,停留在了面前不到两米的草丛间。

“喏,”他抬了抬下巴向前方示意,“就掉在这儿。”

越朝歌也下意识地看向了草丛,浑身紧绷,一动不动。

叶渡又一次贴近他耳畔:“从那以后,一到晚上,这儿的草丛就会——”

“等一下!”越朝歌打断了他,拔高音量,“我我我怎么完全没听说过有这回事?”

“毕竟是我们入学前十多年的事情了,”叶渡耸了耸肩,“而且,你不是两点一线嘛。”

“好幼稚,”越朝歌摇头,语调强硬,“这故事根本不合理!”

他这么说,脚下的步子却是很诚实地不断向前挪动,逃离之意明显。

“不信的话,你进去看看呗。”叶渡说。

“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故意吓我,”越朝歌加快了脚步,“我又不傻。”

叶渡好不容易才追上:“不进去了吗?”

越朝歌头也不回:“无聊!”

立场颠倒,叶渡低下头,掩饰唇角那一抹得逞的笑意。

就这么一路走到了远离教学楼的拐角,越朝歌猛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已经被他拉开了五六米距离的叶渡迎着他的视线走了上去:“怎么停下了,万一背后有鬼在追你怎么办?”

“我背后只有你。”越朝歌说。

叶渡走到了他跟前,装模作样地转过身,朝着空无一人的幽暗长街眺望,轻声道:“那可不见得。”

越朝歌语调无比坚定,显得铿锵有力:“这世上根本没有鬼。”

叶渡又想笑了:“嗯,那你在怕什么?”

越朝歌没有回答。叶渡正想再编些故事逗他,猛地被扣住了手腕。

不等他反应,越朝歌加重了力道,拽着他整个身体向后跌去,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个温暖又坚实的怀抱。

手腕被松开的瞬间,越朝歌的双臂从背后紧紧箍住了他的身体。

叶渡还愣着,越朝歌低下头,把嘴唇直接贴在了他敏感的耳廓上。

温热湿润的气息喷洒在面颊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叶渡本能地蜷缩身体,想要挣扎,可那点力气,对越朝歌而言毫无意义。

“你做什么?”他慌张地问。

越朝歌的嘴唇依旧紧贴着他,话语间唇瓣带来细微又柔软的摩擦:“你知道鬼最怕什么吗?”

叶渡缩着脖子闪躲:“什么?”

“怕有人在它面前亲热,”越朝歌说,“因为人在做这种事的时候,就顾不上怕鬼了。”

“胡说八道,”叶渡皱眉,“你不就是因为怕鬼才站不起来。”

“这是两回事,”越朝歌亲着他的面颊,手指沿着他的上衣下摆往里钻,带着薄茧的手掌抚上他小腹的皮肤,“而且,你自己说的,身上没有那种结构。”

叶渡在他面前早已抛下矜持,但这儿毕竟是大街上。

“其实我怕得要死,”越朝歌一改刚才的强硬,装起了可怜,“你就当帮帮我。”他转过叶渡的身体,“亲一下,亲一下应该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