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瘟(第2/3页)

时灿食指抵在嘴唇上:“嘘——”

灯火黯淡,但足以看清很多东西的祠堂里,有一股阴冷的微风从门外吹进来了。

被故意洒在地上的香灰上,一个又一个脚印出现,伴随着铁链声和拖动铁链的痕迹,从门口慢慢地走向棺材。

时灿指了指手里抓着的红绳。

林逐月懂他的意思。

这根红绳不长,但封住灵堂的门口绰绰有余。灵堂的窗户也被林逐月洒了符水。只要红绳被拉起来,套到提前在门两侧钉好的钉子上,进入灵堂的这位“鬼差”就无路可逃了。

棺材上被提前留过符,不过这个符是时灿蘸着井水画的,干了之后根本看不出痕迹。

“鬼差”很快就接近了他心心念念的残魂,触碰到了棺材。

棺材上的符咒起了反应,发出滋滋的声响,“鬼差”仿佛被灼烧到一般后退,也显现出了他的形体。

他穿着一身略有些古旧的黑衣,头上戴着乌纱帽,左手套着锁链盘成的圈,右手拿着带钩子的锁头。

这么看起来倒真像一位鬼差。

但这位“鬼差”还有一个特点,他脸上戴着以赤色为主的面具,面具上的嘴巴吐着獠牙,五官凶神恶煞,还有些阴恻恻的,叫人觉得很不舒服。

时灿上下打量着对方,道:

“我说呢?原来是‘瘟’啊。”

林逐月在课本上读到过瘟。

瘟,全称瘟鬼,是鬼魂的一类。但是瘟与别的鬼魂不太一样,常常戴着凶戾的面具。他会蚕食活人的生命,所以瘟存在的地方,死人的频率会大大增加。等到活人死后,他会将这个人的魂魄用铁链拖拽回他的巢穴,当做美食好好享用。

因为瘟的出现总是伴随着铁链声,所以人们常常把他误认为“鬼差”或者“勾魂使”,认为他是来带死去的灵魂去该去的地方的。可实则不然,人们的父老乡亲根本就去不了所谓的该去的地方,早被瘟吃干抹净了。

被人发现,瘟的第一反应就是要逃。可他逃到门口被红绳绊住,想从窗户出去又被林逐月放的香灰符水混合物灼伤,他焦急地在屋子里撞出咣当咣当的乱响,但根本就没有用。

时灿召唤出灵武绝刃。

林逐月手中也有金色碎片逸散而出,那些细碎的光点逐渐凝聚,分明是火焰,却有着流水一般自在的流动性。金珀火像是带有追击功能的水箭,在林逐月的控制下,迅捷又灵活地追着满屋乱窜的瘟。

外面的人注意到动静,问:

“里面出什么事了?”

时灿道:“别进来!”

瘟大约是被逼急了,实在是跑不了,干脆就直奔看起来不如林逐月有攻击性的时灿,扔出铁锁链想要将时灿擒住。

却不料时灿反手抓住锁链,以抓着锁链的那只手为圆心,旋转身体,用胳膊肘一个铁山靠击在瘟的身上。时灿撒开铁链,勾动中指,十余道小五雷咒直直劈中瘟。

瘟被劈得瘫在地上不能动弹。

林逐月问:“结束了?”

“马上。”

时灿握着绝刃走向瘟,

“补个刀就解决了。”

但就在绝刃要贯穿瘟鬼的身体时,瘟突然化为一道黑风,从墙角钻了出去。

“他这是跑了吗?”

林逐月赶紧走到瘟逃走的地方查看,

“这算是个什么情况?”

时灿也觉得莫名其妙。

他把屋子里每个能出入的地方都设置了或简单或复杂的结界,他在做结界这方面不算新手,或者该说他很擅长。鬼魂从结界中逃跑这种事情,他没遇见过几次。

林逐月很快就有了重大发现,她朝时灿招了招手,说道:

“唉,你过来看。”

时灿走过去看了林逐月指的位置。

——老鼠洞。

时灿的沉默震耳欲聋。

坏了,高估白水村村民的居住条件了。

林逐月看着那个小小的缝隙,忍不住扶额。她不得不感慨现实真是魔幻极了,什么样的意外都能出现。

林逐月问:“要追吗?”

“你看他跑路那速度。”

时灿拿着绝刃捣了捣老鼠洞,

“我要是追得上他,我就进国家队参加奥运会去了,我的身体素质很好,在黄金状态,说不定能拿个三连冠。”

林逐月迷茫道:“那要怎么办?”

“别担心。”

时灿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他虽然跑得快,但他很贪吃,很容易上钩的。”

白天赐急切地问道:“抓到鬼差了吗?”

“没有,现在才正要开始抓。”

时灿握着绝刃,目光落在蔺云飞身上,

“村子里有阴属性的木头吗?”

白天赐不懂什么叫阴属性的木头。

但蔺云飞知道。

蔺云飞是在天城灵师学院毕业的,因为灵力太过微弱没能获得成为灵师的资格,只能当巡逻者,但基础的理论知识他还是学的很不错的。

“村长家里有。”

蔺云飞仔细回想了一下,

“村里有棵槐树老了,连叶子都没怎么长,村长让玉城给锯了,拉回家当柴火了。”

村长之前被蔺云飞羞辱过后,就气冲冲地带着白玉成回家了。

“我这就去大伯家里找。”

白天赐扔掉手里的烟,用脚底踩灭,刚走出去没几步,又回过头来,

“对大小有要求吗?用多少?”

“一截就够,这么长,这么粗。”

时灿抬起手比划了一下,说道,

“可以比这个大,小一点也没事,不过不要太小了。”

白天赐记下时灿的要求,立刻动身去村长家找木头了。村子不大,白天赐家和村长家也没隔几步路,就是晚上敲门要费点事,用不了几分钟就能回来。

蔺云飞倚在墙边,忍不住又看了林逐月好几眼,问道:

“小姑娘,你认识凌言吗?”

“不认识。”

林逐月想也没想就说了谎,

“不过天城有很多人说我和他长得像,你也认识那个凌言吗?”

时灿坐在旁边的马扎上,他没有阻碍林逐月去了解关于凌言的事情。

“唉,天城里但凡年纪比你们大些的,谁不知道凌言啊?他要是还活着,所谓的最强灵师,就没时家这小子什么事了。”

提及凌言,蔺云飞只觉得遗憾,

“可惜咯,人心狭窄,灵师们终究是容不下凌言的存在。”

林逐月对生父的事情有些好奇,问:

“他到底做了什么事?”

林逐月不能理解自己的生父为什么会遭受灵师的排斥,毕竟灵师们连时灿这样的人都能接受,她爸难道比时灿还欠打吗?

蔺云飞笑了笑,笑容间带着些许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