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是扫地机(第2/3页)

林逐月烧得不轻,哪怕隔着睡衣,时灿也能感觉到热腾腾的温度。额头更是不用说,摸起来都烫手。

时灿抱着她乘电梯下楼,把人塞进副驾驶座,扣上安全带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着车直奔城西的医馆。

这家医馆有中医也有西医,西医给林逐月抽了个血,中医把了脉,说是急性胃炎,不过胃本来也不怎么好,要养。抽血的结果很快也出来了,白细胞16,确实是身体有炎症。医生先给她打了退烧针,又配好药,给她吊了水。

时灿刚要在床边坐下,他的手机就响了。

时灿接了电话:“喂,妈。”

“你小子半夜出门做什么?”

崔怡的声音从听筒传入时灿的耳朵,

“可别说是去看日出,你没这个浪漫细胞。”

“凌晨两点看什么日出?”

时灿对话筒另一端的崔怡如实告知,

“林逐月发高烧了,四十度三。估计是烧晕了,半夜给我发短信,胡言乱语的那种。我不放心,就去找她了。”

“我们在城西的云泽医馆。”

时灿看了看缩成一团的林逐月,

“你来的时候能不能给她带几个热水袋?我之前买了那种能用微波炉加热的,就在我衣帽间最里面那个柜子里,她现在好像很冷。”

时灿知道,以崔女士对林逐月的关心程度,听到这种消息,她肯定会直接杀过来。所以时灿干脆利落地报了地址,并且讲明了需求。

崔怡很快就到了。

她早就看过林逐月的照片了,很像凌言,不过比凌言漂亮太多了,美貌程度和她家这个在外貌上十分出息的儿子不相上下。

崔怡一直很期待见到林逐月,可是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她的心里却没有一点开心的感觉。

虽然林逐月穿着毛绒睡衣,能够遮掩纤细的体型,但她因为打针而露出来的那只手实在是太瘦弱了。

崔怡看得心疼。

时灿接过热水袋,掀开被子,压在林逐月被扎了针的那只手下面。

“她好像没好好被照顾过。”

时灿把被子重新盖好,说道,

“她妈妈到现在都不知道她转来灵师学院的事情,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双方可能没有任何联系。”

“妈妈”这个词触动了林逐月的神经。

“妈妈……”

林逐月一边黏黏糯糯地喊着妈妈,一边侧过身,伸出手想要抱住什么。

但她抱了个空,也因此惊醒过来,睁开眼就只看到了时灿和她不认识的崔怡。

林逐月眨了眨眼睛,眼泪落了下来。

她抽了抽鼻子,好像一个打开的水阀,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灵感太强有时候也有坏处。

时灿能很清楚地察觉到她有多难过,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林逐月。

他和林逐月的成长环境相似又相差。

虽然家里都是富裕的,父母也因为工作忙碌很少陪伴他,但他们足够爱他。时灿

小时候随口说了句想喝星巴克,时英韶就给他从天城外面带了八杯回来。时灿别扭又霸道,指东就不许往西的性格,和家里的宠溺也脱不开关系。

林逐月的家里虽然也很富裕,但根据调查到的资料来看,林家的长辈们对她不仅没有疼爱,还会提出非常严格的要求来约束她。

大多数人都以为这叫家风严格。

可是,那其实并不是林家的家族作风。

林逐月还有个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外公外婆对妹妹很好,厨师做的所有菜都是妹妹喜欢的,她可以在外公外婆的床上蹦,可以吵醒正在午睡的外公外婆,两位老人从来都不会生她的气,只会抬起手宠溺地刮一刮她的鼻子,再笑着把她抱到床上来。

林逐月的处境很好总结——

她身边的人,她在意的那些人,全都不爱她。

时灿抽出纸巾,给林逐月擦眼泪。

崔怡拍了拍时灿的肩膀。

时灿起身站远了一些。

崔怡在床边坐下,伸手将林逐月揽起来,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臂。

“我不知道你的家人对你到底好不好。”

崔怡的声音很低,听起来很温柔,

“但我们视你为珍宝。”

林逐月本身就没什么精神,被人这样拍着哄着,很快就睡了过去。她开始退烧了,似乎也不觉得冷了,身体逐渐舒展开,平稳地进入了睡眠。

时灿给林逐月请了假。

不过他自己还是要上课的,上完上午的课之后,他就来云泽医馆看林逐月了。他手上还拎着保温桶,是用一百二一斤的米熬的白米粥,熬的很软糯,适合胃病患者。

崔怡本来是今天一早就要回去继续做任务的,但因为林逐月生病的缘故,她没有急着走,选择在天城多停留一段时间。

时灿进医馆的小病房的时候,就看见林逐月抱着他妈妈的手臂,黏黏糊糊地撒娇:

“好可爱啊,我也想养小猫,但我伺候不了。”

崔怡正拿着手机,控制着扫地机器人,用机器人自带的摄像头拍法棍给林逐月看。

时灿不知道崔怡有没有这种感觉——

林逐月抱着手臂撒娇的时候,像极了法棍抱着人类的手臂讨要冻干的样子,有点可爱。

“咳。”

时灿敲了敲门,

“扫地机同学,吃中午饭了。”

林逐月不知道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问:

“扫地机?”

时灿拿出手机,调出自己凌晨收到的短信,递到林逐月眼前,说道:

“你是扫地机,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林逐月:“……?”

林逐月抢过手机,点开发信人信息,发现确实是自己的手机号。

“啊?啊??”

她抓了抓头发,道,

“我为什么会干这种事?”

“你是拖扫一体的,还是只会扫地的?”

时灿把保温桶放在床边的柜子上,问,

“过期两年的布洛芬缓释胶囊是你扫地的时候不小心吸进去的吗?”

林逐月闭上眼睛,直挺挺地躺平了,两只手交握摆在身上,一副很安详的样子。

有些人还活着,但已经死了。

崔怡被两个活宝逗笑,起身道:

“我得赶紧走了,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崔怡俯下身亲了下林逐月的额头,才拿起外套披上,离开了小病房。

时灿在床边坐下。

林逐月缩在床上,两只手捏紧被子,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窃喜。

时灿其实很高兴看到她笑,她笑起来的时候很漂亮,窃笑的时候也很可爱,总之都比病恹恹地流眼泪的样子好看太多了。或许,她就是为了能够开心地笑着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