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雾都(第2/3页)

停好车之后,见习灵师们从后备箱里拎出自己的基础配置工具包,跟着聂娴雅上楼。

聂娴雅家的楼层有点高,在五楼。不过她母亲孟芸才五十多岁,还走得动路,爬楼梯不是什么大问题。

到了五楼后,聂娴雅用拇指指纹将门打开。

刚打开门,林逐月就吓了一跳。

一个头发染成红棕色,烫了卷,皮肤光泽黯淡,已经上了年纪的阿姨就站在门口。她眼底带着乌青,神情不善地看着聂娴雅背后的三人。

林逐月看着孟芸的眼睛。

她发现孟芸的眸光有些涣散,而且眼眸微微上翻。

这是受到阴气侵蚀的典型表现。

聂娴雅解释道:“妈,我带了朋友过来。”

“不行。”

孟芸摇了摇头,说道,

“不能让他们进来。”

聂娴雅道:“妈……”

孟芸在这件事上执着得很,坚持道:

“不行,想都不要想。”

聂娴雅不知道该怎么办,回过头来,用抱歉的眼神看着见习灵师们。

“没事,你先进去劝劝她。”

林逐月拍了拍聂娴雅的肩膀,说道,

“我们在外面等一下,你劝好了,再喊我们进去。”

林逐月知道,她、时灿和丰元思大概是被盘踞在这座屋子里的亡魂察觉了灵师的身份。他们这种人在亡魂眼中,还是挺可怕的。对方会警戒他们,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聂娴雅点点头,道了句谢,走进屋子里,将门关上。

时灿转过身开始往楼下走。

“那个亡魂就在不远的地方。”

丰元思迈步追上,问,

“直接动手拿得下的。”

“哥们,直接动手不是灵师府的风格。”

时灿勾过丰元思的肩膀,说道,

“灵师府虽然讲究人权至上,但也没说鬼就没有鬼权。如果我们遇到的鬼魂没有作恶的意思,能沟通的情况下,我们不会不由分说就动手的。”

林逐月跟在后面,说道:

“那个亡魂没有恶意,他只是惧怕我们。”

三个人下楼去吃了抄手。

雾都的抄手个头很大,加上红油、麻油等各种调味品一拌,吃起来很香。丰元思一个人吃了两份,时灿也点了两份,林逐月一份不太够吃,拿着勺子从时灿的碗里扒拉过来好几个。

三个人都吃饱饭后,坐在楼下的长椅上。

丰元思问:“怎么办?就这么等着吗?”

时灿把问题抛回去:

“不然呢?你有什么办法吗?”

林逐月刚想说有办法,就被时灿攥了下手。

林逐月会的东西几乎全是时灿教的,她有没有办法,时灿可太清楚了。

时灿现在就是心脏,他有办法但不用,就想试探一下丰元思到底能不能应对这种情况,看看这个从国外回来的润人到底是有实力,还是一个草包。

“哦,有的。”

丰元思说道,

“我的灵武名为牵丝,在一定范围内很容易找到并且控制住鬼魂,只要那个亡魂的力量不是太强就行。”

“事主家的那个亡魂不算强,应该没什么问题。”

林逐月问:“之后还能解除控制吗?”

丰元思回答道:“……不能。”

“不到极端情况不要用。”

时灿拿出手机,给聂娴雅发消息,

“我让聂小姐准备点那个亡魂碰过的东西,我们晚上招魂。”

不一会儿,聂娴雅就下楼了。

“我想拿那个玻璃杯子的,但我担心我妈妈发现。”

聂娴雅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吸管,

“所以就拿了这个,可以吗?实在不行的话,我就上去想办法把杯子偷下来。”

林逐月拿出罗盘,靠近吸管。

罗盘的指针开始旋转起来,证明吸管上还是有比较明显的灵异反应的。

林逐月点点头:“可以的。”

聂娴雅没有再继续陪伴母亲,她带着见习灵师们去自己的美容机构楼上的酒店办理了入住,办理好后,又带林逐月去机构里做了个补水。

补完水后,时灿掐了掐林逐月的脸,手感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夜色越来越深。

十一点的时候,见习灵师们和聂娴雅围坐在桌前,桌子中心摆着一块布,布上放着的是一根吸管,仔细看吸管头部的位置,能够发现被咬过后管壁对折的痕迹。

在那块布的周围,还有四张绘着不同符咒的符纸。

林逐月用竹叶蘸着供奉过的无根水,给聂娴雅擦拭了眼睛。

时灿把刚剪好的纸人摆在桌上,道:

“要开始了。”

聂娴雅深吸了一口气。

她虽然不太相信这些东西,但在这样的氛围下,也会感觉到有些害怕。

林逐月念道:“风为墙,水为盾,火为刀,土成象,四方神灵护周全。”

她每念一句,就有一张符纸亮起。念到最后,符纸光芒大盛,散做飘落的雪,落在桌子周围的四人身上。

“风呼啸,水浪涛,火炽烈,土藏灵。”

时灿念咒时,桌上的符纸发出了更加明亮的光辉,似有风携着阴气而来,房间里变得微凉,窗帘也拂动起来。时灿继续道,

“四方神灵递信去,为吾指引亡灵现。”

桌上的小纸人站了起来。

阴气逐渐聚集,一个小小的影子附着在纸人身上,五官样貌清晰可见。

这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脸上已经有了斑,地中海发型,仅剩的头发也有一大半已经白了。

聂娴雅唤道:“爸爸?”

聂娴雅其实早就有猜到亡魂的身份,让母亲那样回护和照顾的人,除了她之外,也就只有她的父亲了。

但是,聂娴雅从来都没想过,她竟然还能再次见到父亲,而且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小雅?”

站在桌子中间的小小灵体茫然地抬头,

“这是哪里?我刚刚还在家……”

聂立群脸上的茫然很快转变为焦急,道:

“快点送我回家,你妈妈每次见不到我就好着急。”

屋子里的阴风刮得稍稍厉害了些。

小纸人匆匆忙忙地在桌子上跑起来,眼见就要跳下去。时灿一个指头把他按趴下,拎起来,重新放回了桌子中央。

“我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时灿坐在桌边,用认真的语气问道,

“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纸人脸上的表情再度变得茫然。

他问道:“我……死了?”

他抬起头看着聂娴雅,似乎是在求证。

聂娴雅忍着心痛,朝着已逝的父亲点了点头,印证了时灿的说辞。

“脑溢血死亡是件很突然的事情,大脑是拥有自我保护机制的,特别痛苦的事情发生后,意识再度清醒后就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