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3/4页)
许城这下不让了,极其冤枉地捉住她胳膊,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姜皙不管,只顾推他。
他愣愣后退,却非要摆明白这个理儿:“什么叫满口谎话?诶,你说清楚我哪儿骗你了?说啊!”
姜皙不理,仍是推他。
他站定了,身体将她所有力气收纳,也犟上了,冷声:“姜皙,自从我们再遇到,我没骗过你一句一字,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你说清楚,我哪儿骗你了?”
他一不配合,她就怎么都推不动他了。姜皙如何使力也没用。
他看着瘦,衣服里全是精干肌肉,人跟堵墙一样。
她仰头,气道:“我根本不是你初恋女友!”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打得许城张口结舌。半晌后,脸上的恼意撤掉,笑意在他眼中弥漫。
姜皙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转身要走。
他握住她肩膀将她扭回来,对着她的脸说:“诶,我初吻、初夜都给你了,怎么不是我初恋了?”
“甚至初牵手、初抱都是你。你说,你还要初什么才算初恋?”
话题偏了。姜皙不想和他说这些,像是她不管抛出什么问题,他总能游刃有余地接住,轻快,不沾手。
“你走。”她犟劲儿上来了,坚持要推他出门。
许城被她搡着往门口挪了几步,没辙了,掏出手机,点头:“行,我现在给易柏宇打电话,约他见面。”
姜皙一下停了,恶狠狠地盯着他,是真有丝恨意。
许城被她眼神所触,动作缓了下来。
“我讨厌你这样。”姜皙说,“好像一切都在你掌握里,都被你拿捏。”她说完,不愿与他对视,转过脸去。
许城愣了愣,气得绕去她面前:“你搞清楚,谁被谁拿捏?”
他简直冤枉到头了:“姜皙,我都被你招之则来挥之即去了,你还反咬一口?”
“我没叫你来!”她牙齿咬得紧梆梆的。
许城没忍住,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她。
她蓦地浑身一抖,挣了一下,没挣开。他低低的嗓音落在耳边:“姜皙,让我跟你一起生活吧。”
许城深深低头,贴靠着她的鬓角,低语:“这么多年,你一个人,不觉得累、不觉得寂寞孤独吗?我会。可看见你,就不这么觉得了。我不奢望你对我有同样感受,可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人过日子,要个靠得上的人作伴。你看看我啊,我也不算太坏的选择,是不是?”
“是吗?”她目光有些涣散,是真的困惑了,问他,“如果,只是找个靠得上的人作伴。照这么说,易柏宇是不是也可以?”
许城的怀抱僵硬了,他松开了她。姜皙也从他怀中走出,移到一边,静默不言。
客厅灯光莹白,竟显得冷,寡淡地照着彼此苍白的脸。
许城望了眼天花板,忽地一笑,转身坐到沙发上,抬起头盯着她:“你别想了,他父母第一个就不同意。”
姜皙扭头,白灯落在许城眼睛里,冷洌洌的。他说:“他父母,尤其他妈妈,很难对付。他上个妻子就是婆媳关系拆掉的。你去,那婆婆不把你吃了?”
“你什么时候调查的?”姜皙脚底起寒意,“你真可怕!”
“这就开始护他了?”许城眼神冷冷,手插在兜里捏成拳,“我用得着调查他?他妈妈名声都传到我们单位了。我好心提醒你!”
“用不着。”姜皙说,“你总来找我干什么?蒋青岚和你多配。”
许城被激得咬牙:“要你安排?”
姜皙语气也硬:“不是你说寂寞孤独吗?她也算是靠得住的人,不算太坏的选择吧?”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我的寂寞、孤独,都是因为你!”
屋内落针可闻。姜皙心头一震,竟挨不住他笔直而灼烈的目光。
“我真有点恨你了,现在。”许城试图克制,但咬牙切齿,“你为什么拉他的手?姜皙,从我们再重逢,到现在,你主动拉过我一次吗?!”
“你一次都没牵过我的手!”他计较到死,过不去,“你为什么能牵他?!”
姜皙结舌,不明白问题怎么一下跳脱到了这儿。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一下挡住她脸上的光亮:“你到底想要什么?我走近你,你不愿意。真要让我离开,你才痛快?”
她被他的阴影压制着,呼吸困难。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慌张四望,才惊觉心里竖起的那座高墙在疾速崩塌,而她无力挽救。
她感到莫大的恐惧,而他这个破坏者还在不顾一切往里冲。
她突然说不出话了,表情茫然又失措。
许城一见她这样,人又缓和了些,说:“你是吃醋了吗?姜皙,我和她真没什么,她今天都去相亲——”
“没吃醋。我说真的,”姜皙抬起头,竭力让面容语气都平静,甚至冲他微笑了下,“她更好,更适合你。”
许城脸色凉了,用力点了点头。
他这下是真的气了,气到差点失语。
“如果适合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姜皙,你再见到我时,我早结婚不知道多少年,手上戒指都戴出刻痕了!如果合适就行,你也早跟易柏宇在一起了,还用等到现在?”
许城握紧她肩膀,质问:“你能接受吗?在已经见到我之后,你能接受、忍受我和别人亲吻、拥抱、发生关系、睡在一起?”
他气得笑起来,笑里带了恨,
“让我跟适合的人在一起?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你为什么能接受?我不能!我一想到你会和别的男人发生什么,我他妈要疯了!为什么你、”
他恨道:“你能把我和别的女人想在一起?姜皙,你不会难受刺痛、愤怒、发疯吗?”
姜皙心痛到难以承受,鼻酸得要死,喉咙跟堵了木块一样干涩紧绷,想说什么,两行清泪先滚落脸颊,源源不断,似掉落的珠子。
他一见她落泪,顿时心都碎了。
“别哭啊。”他慌忙轻抚她脸上的泪,可她的泪越滚越多,很快濡湿他手掌。
许城又急又疼,哄:“我语气重了是不是?可我生气啊,姜皙,我真的受不了。今天看见你拉他的手,我要气疯了。
你怎么能考虑他啊?你至少也该考虑我吧,哪怕我跟他公平竞争——”
“你不用争,”她哽咽,“他争不过你。”
谁都争不过你。
她哭起来:“你满意了吧?”
许城怔住,卡了壳。
片刻前还辩才无碍、处处占上风的男人,舌头打了结,一个字吐不出来。
适才愤懑躁郁的怒火,呲一下浇灭;是久旱龟裂的大地,拥抱从天而降的大雨;是绞缠皱巴的绸缎呼啦啦被春风抻平,舒舒展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