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春耕(第2/3页)

被领导夸奖,除他心情好外,就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你刚完成一个大项目,二是需要你去完成一个大项目。

自己目前这个情况……

闻棠猜测应该是属于一二之间吧。

刘彻:“对了,闻卿,你刚才说见到的赤色大鸟是何模样,快同朕讲讲?”

闻棠:“重瞳,其形似鸡,尾羽赤红,周身隐隐有红光闪烁,飞至上空时,会带来一股灼热气息。”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闻棠刚穿越过来时的确挺文盲的,原本在她设想中这只大鸟的原型是毕方鸟,毕方即是火神,也是木神,听起来就很高不可攀。

后来发现毕方鸟是青色羽毛,白喙,只有身上斑点是红的,所以才临时改原型变成重明鸟。

但刘彻可不是文盲,他七岁就被封为太子,自小接受最好的教育,因此听完闻棠所言,只思考片刻便想到了类似的典故:“史书记载,当年周武王率领诸侯渡过孟津准备讨伐殷商时,天上突然有火光落在王屋之上,随后化作口中衔谷的赤色大鸟,自那以后,周德尊显,如今我大汉有这等吉兆,是否也证明汉益尊显,四夷衰败?”

闻棠:“您言之有理。”

可能觉得自己的回答太敷衍,她又接了一句,“此乃吉兆,吉兆啊!”

虽然刘彻心中猜测此战会胜,但有此吉兆,还降下这等仙粮,对于此次战争的结果,他愈发自信起来,认为定是大胜!

他又问:“闻卿,你认为这仙粮产量多少?”

闻棠说了个保守的:“臣猜测……亩产四百斤?”

“诶,既然是仙粮,产量肯定要比凡人所食五谷多出许多。”刘彻不太满意闻棠的回答,给出自己的答案,“怎么也要亩产八百斤。”

按照正常产量,风调雨顺时亩产两石,也就是二百四十斤,所以刘彻说了个八百斤、

想法是激进的,但激进的有点保守。

闻棠有点迫不及待想看秋日收获时刘彻会是何反应。

“哦,对了陛下,您此次宣我前来所为何事?”

本来闻棠是想主动来找刘彻的,结果还未进未央宫时就收到了刘彻的传令。

闻棠刚进门刘彻态度还很热情,怎么现在却绝口不提找她何事?

这次轮到闻棠好奇了。

刘彻:……

其实他这次将闻棠叫到温室殿是想和她商量一下改年号这件事的,

正常改年号是需要和奉常中太卜、太史等官员商议后再定下的,譬如现在正在殿角落里埋头苦记的太史公司马谈。

但是,刘彻这次想改的年号的原因和上林苑中供奉的那张仙镜有关,年号这东西是刘彻创立的,最终解释权在他手里。他一般遇到个什么祥瑞事件就改年号,譬如现在的年号元朔,就是因为某一天的元旦与冬至重逢于同一天,他认为这是个好兆头,就改了年号。

仙人降下宝镜,这可是大大的祥瑞,他本来是想问问闻棠“元镜”和“元鉴”这两个年号哪个更合适一些,没想到话还没问出口,就听到闻棠说神鸟降下仙粮这件事。

所以现在备选选项再加一个“元谷”……?

知道刘彻想法后的闻棠:“陛下莫急,今年才刚春耕,兴许日后还有更多祥瑞现世呢。”

具体有什么祥瑞,取决于她的幸运转盘会转到什么。

刘彻认为她言之有理,今年还有八个月才结束,谁能保证在这八个月内不会有其余祥瑞出现?

兴许是自己这几年政务太忙,很少外出的原因,刘彻总结了,等这次战争结束,他就带着卫青闻棠等人,隐藏身份,微行出宫。

祥瑞这么多,就算是轮,也该轮到自己了吧?

他正想着,大司农等人已至殿内,见到仙粮,也都纷纷对此惊奇,但要说谁能揽下这个摊子……

大家迟疑了。

这可是仙人赐下的粮谷,若种得好也就罢了,万一种毁了,或者亩产低于陛下心中期待的数量,那可就不妙了,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在考虑到底是搏一搏,富贵险中求,还是力求稳妥的时候。

有人主动出手了!

氾/许:没错就是我们。

他们再一次感叹主君的先见之明,若没有提前种过t一次这仙粮,他们也不会这样自信,直接出手。

刘彻现在也不纠结具体改什么年号了。

他现在是真称得上“对未来充满期待”这七个字,方方面面都是。

“春耕时分即将来到,新农具可都推广下去了?”

最怕领导突然提问公务,大司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如实禀报:“启禀陛下,新农具已在三辅,河东、汉中等郡完全推广,今年春耕时即可使用,至于偏远一些的郡县,还需再花费一些时间教导,不过朔方是个意外,因为新农具是从那里流传出来的,因此那边屯田的士兵已经很熟练这些了……”

好在他并非徒有虚名之徒,早有准备,能应对刘彻的突然提问,直到会议结束,都没出什么差错。

……

河东郡,左邑县。

河东郡在长安以南,因地处黄河流域,自古以来就农牧业发达且交通便利,也因此这里有根仓,湿仓两大粮仓,安邑县南边还有巫成山和大盐池,总体还算繁荣。

正值春耕时节,王葭可就犯了难。

汉朝男子施行普遍征兵制度,二十岁成年后要到官府去办理傅籍手续,并开始服徭役和兵役,她男人今年正好二十岁,因为今年春天要打匈奴,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跟着大军一起出征了。

倒不是去战场上打仗拼杀,而是去后勤服更役,给前线转运粮草之类的,这种情况极为困苦艰难,最终要的是,这场战争正好赶上春耕,匈奴初春时节人困马乏,战斗力低,但大汉春天也是要春耕,比来比去,还是综合国力的对比。

“葭。”光线阴暗的草屋内,王葭的君舅叫住正在织布的她,“马上就要春耕了。”

“是啊。”王葭感叹道,“也不知今年的收成会比往年减少多少。”

他们家人丁稀少,君舅膝下共有三子,大儿子前几年生病死了,二子便是王葭之夫,至于三子,今年才十岁,只能算是半个劳动力,往年还好,有王葭之夫一起下田干活,每年收成勉强能维持温饱,今年服役去了,家里一下子减少一个壮年劳动力,可真是愁死她了。

“里正去县里了。”正在洗衣的君姑提起他们最后的希望,“这次县里会发干活又快又省力的新农具,兴许有了这些,我们就不会耽误春耕了。”

“希望如此吧。”

嘴上这么说,实际王葭心里对此根本不抱有期待,他们六口之家,共有耕地九十亩,新农具再好用,还能让她一天播种十亩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