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问仁(第2/3页)

其实就算在现代,突然出现这四张脸闻棠也会害怕。

最后转到了一只手表。

虽然可以调节时间,但好歹中间也间t隔了两千一百多年,闻棠不确定现代的手表在古代流速是否准确,不过能当计时器。

还是没有抽中闻棠一直心心念念可以用来忽悠刘彻的水晶饰品。

刘彻什么时候得到仙人青睐降下宝器,取决于闻棠什么时候转到幸运水晶。

不过问题不大,即使没有幸运水晶,刘彻最近也挺幸运的,就算遇到不幸运的事情,也会手动让自己变得幸运。

明日还有朝会,转完奖品后,闻棠在图书馆里看了一会儿书,就睡觉了。

一月的夜里,正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时节,屋内生着地火龙,很暖和,闻棠裹着柔软舒适的羽绒被,听外面呼啸的风声,逐渐进入梦乡。

但有人却马上就要被冻死了。

平刚县。

这里位于右北平郡,是大汉的最北边,控扼燕山山脉孔道,有防守匈奴的燕长城,上一任太守是大名鼎鼎的飞将军李广,匈奴人了解他的威名,很长一段时间不敢来犯。

后来李广被调回长安,这里的百姓还为此担忧好长时间,就怕匈奴知道消息后重新来犯边疆。

现在好日子来了,另一位将军将燕长城以北的匈奴全都打跑了,这里比以前更加安全。

不过居安思危,边境的烽燧并未废弃,还有将近三千带着铜、铁兵器的兵卒驻守在这里,所谓“峻垣深壕,烽堠相接”,建造烽燧注定一笔不小的花费,对于长安那些儒生来讲,这是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十数年前还曾上书对此辩驳一番。

但平刚县的百姓接受指令的速度却比谁都快,第一天收到指令,第二天准备材料,第三天直接动手。

建,现在就建!

废话,抢的是我家的粮食,砍的是我们的脑袋,当然得动作麻利一些了。

外面寒风呼啸,为了节省灯油,屋内视线黑暗,女主人并未织布,而是坐在榻上,一边轻声细语哄自己才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睡觉,一边等待良人归家。

孩子身上包着一件洁白柔软的羊毛毯。

因为地处边境,平刚县有许多养牛羊的牧民,所以这里的居民倒是会经常用羊毛织成衣料毛毯等御寒,不过之前的羊毛制品大都一股腥臊味道,还干巴巴的,很硬,但凡有条件的家庭,都不会将其用到刚出生不久的幼儿身上。

不过现在不同,去年从长安传来了一种能使羊毛脱脂的方法,不光他们这种边境小城会用这些保暖,就连长安首都许多百姓也都加入其中。

今日下午突然传来消息,说官府要发放个什么很贵重的东西,要每家每户都选一人去三老家领取。

收到这个消息,大家并没有多想,官府偶尔会在腊祭之后发给他们一些腊肉、米酒之类的食物,以为是去领取酒肉,便都开开心心地去了,直到现在,这家的男主人还未归来,女人难免有些担心。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敲门声响起,是男主人的声音,田牛悄悄过去打开屋门,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吵醒幼儿。

门开之后,一阵风雪扑面而来,男人以最快速度进屋关门,点燃陶豆灯上的麻杆束,屋内瞬间亮起一片微弱的火光,田牛本想劝说丈夫不要浪费灯油,用未燃尽的芦苇麻杆余光照明即可,但却看见良人从身上掏出一把东西,放在火光下,仔细观察。

又很激动地招呼田牛过来一起看。

金黄色的,半个手指甲大小,看起来有些像粮种,但之前从未见过,田牛也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什么。

良人为她解答,据说这是上天降下来的仙粮,在长安种过,确保产量后才推广到他们这个小城的。

男人让田牛猜仙粮产量,她想着既然是仙人赐下的东西,那肯定高产啊,于是大着胆子猜了个五百斤,没想到结果却是一千斤。

听到这个产量,田牛震惊不已。

然后男人细心为自己的妻科普了这种名为“玉黍”的仙粮的妙用,除了能作为主食食用,它的茎秆和芯还可以当燃料取暖,或者沤肥。

据说施过这种肥料的田,每亩能多产一两斗的粮食呢。

三老很详细地将这些方法教导给百姓,不过因为内容太多,他今日没有学完,明、后两日也需要继续去三老家中学习。

听完这些,田牛道:“良人,我有些害怕。”

男人不解,这样好的事情高兴还来不及,有什么可害怕的?

田牛说出心中想法,官府去年打走了匈奴,如今又有高产多用途的仙粮,新农具。据他们那位从长安来的邻居所言,马上还会有比平时织布速度快上数倍的织机推广过来。

哦,对了,还有羊毛脱脂之法,使内地许多郡县都接受了羊毛衣,他们家虽然只养了十只羊,可每年卖羊毛也能卖出多二十个钱。

这么多的惊喜叠在一起,田牛害怕这些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是啊,太美好了,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从来不怕吃苦,他们最是吃苦耐劳,最是踏实肯干,有这世上最美好的品质,他们怕的从来不是吃苦,而是吃苦之后依旧万事一场空。

可现在,一切有了盼头,敌人被驱赶离开,日子将会越过越好,这样无论让他们服多少徭役,织多少布,都是值得的。

夫妻二人聊着聊着,说起自己隔壁的那位邻居,据说他从前也是天子殿中的官,不知道因为什么得罪了天子,才被贬到这苦寒之地的,因为囊中羞涩,一家子差点没被冻死,后来还是另一位邻居心善,两个钱租了他们两张羊毛毯,这才勉强存活到现在。

“他之前还经常给朝廷上书说不要打那些匈奴人呢。”男人愤恨不平地说。

田牛:“是吗?那可真是太恶毒了。”

“他们这些住在长安的权贵,哪里会懂咱们的苦楚呢。”

他们不会诅咒郑应该再早些时间来,继而被匈奴人射杀,因为曾经遭受过这样的苦楚。

但夫妻之间对于他的蛐蛐谈论却难免继续。

“我听老王家那个读了书的孩子说过,他们推崇的那个……孔子最讲究什么……”

田牛想了半天,说道:“仁,啊对,那你说是这个读了一辈子仁书的郑公仁,还是张公仁?”

张公就是那位两个钱租了郑鲤两张毛毯的人,正常租毛毯发价格可比两个钱贵好多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这是怜悯郑家人。

男人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些读书人的事情他哪里搞得明白,

“不过我知道长安那位发明了新农具的仙人使者挺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