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4页)
待李眠玉洁过牙,便又被崔云祈揽进了怀里,“我喂你。”
他端过一旁的粥,舀了一勺喂过去,她没有拒绝,他便松了口气。
崔云祈喂了半碗粥后,又拿起一旁的烙饼,撕成小条喂她吃,李眠玉只吃了一口,却再不肯吃,闭紧了嘴,“可是这个不合胃口?”
李眠玉终于出声:“没有燕寔做的好吃。”
她的声音轻轻的,语气却有一种令崔云祈脸色难堪与阴郁的眷恋,他稍顿后,自然地将烙饼放下,温声说:“那便不吃了,再喝些粥。”
李眠玉没做声,但安静喝完了一碗粥。
崔云祈将粥碗放下,拿起帕子替她擦了擦脸,过了一会儿,又给她喂药,等药也喂完,才是稍稍松了口气,抱着她俯首温声:“玉儿……”
“我想更衣。”李眠玉虚弱地说。
崔云祈:“……”他默了默,将李眠玉抱起往隔间的净房去,随后便要唤侍女来,李眠玉却摇头,他便要留下,李眠玉恍惚间想起燕寔在山林里守着她更衣的场景,静了会儿,回过神后皱紧了眉,坚决将崔云祈推搡了出去。
此时夜色已暗,外面无月,天阴而湿寒。
崔云祈去了院子里等,他脑中想起李眠玉虚弱但依赖他的样子,垂眸时,脸上还是露出了浅淡的笑意。
成泉早就在院外等候多时了,此时见自家公子终于得了闲,忙上前,“公子。”
崔云祈朝他看过去,目光淡淡的,“何事?”
成泉低着头说:“方夫人知道公子回来了,叫人去了崔府传信,让公子过府,说是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也想知晓如今的具体战况。”
他说完,便感觉周围的温度似乎更低冷了一些,头更低了些,呼吸都放轻了。
崔云祈的脸色彻底暗了下来,他许久没说话,直到听到屋中有些动静,才低声说:“告诉他回来路途淋了雨,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歇两日我再登门。”
成泉应声,便躬身离开。
崔云祈返身回了屋子,李眠玉的脸色还是苍白,垂着眼睛正用帕子擦手,一双眼肿得核桃大,他上前要抱她回床上,她摇头,声音虚弱:“我要给燕寔写信。”
“……明日写也一样。”崔云祈声音隐忍。
李眠玉没吭声,只红着眼睛流着泪,自己往回走,轻轻搡了一下拦路的他。
“玉儿!”崔云祈胸口起伏又大了起来,可看她脸儿毫无血色,神色也昏昏,终究心疼她,没做声,到了书案前,强忍着戾气替她研墨。
李眠玉手绵软无力,只垂头握笔写了几个字——“吾甚念,速归。”
她将信交给崔云祈,哽声:“交给成泉,让他把信送到陈家村。”
崔云祈无声笑了一下,伸手接过,声音越发温和:“好。”
李眠玉仰头看他,不动。
崔云祈垂首与她对视,又笑了下,“我这就交给成泉。”
说罢,他转身往外去,到了门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便面如冷霜,脸上却浮起一丝笑意,那笑意越来越冷,却是笑出声来,“成泉呢?”他朝院内吼了一声,语气阴沉。
院中侍女们抖了一下,忍不住朝公子看去,可天黑,只屋檐上挂着灯摇晃着,看不清公子的脸,只觉得阴风阵阵。
成泉今日来回奔波忙了一天,总算歇下来在吃饭,听到公子这般吼声叫他,一口饭噎在嗓子眼,惊得不行,赶忙咽下去便跑了出来。
“公子?”
崔云祈笑着朝他看来,声音温柔:“玉儿给那燕姓暗卫写了一封信,你速速送去!”
成泉眨眨眼,默然看着公子手里捏着一封信或是一张纸,此时慢吞吞撕碎了,丢给他。
“还不快去!”
成泉忙接过碎纸应声,准备要走的时候,却又被叫住。
(′з(′ω`*)轻(灬ε灬)吻(ω)最(* ̄3 ̄)╭甜(ε)∫羽(-_-)ε`*)毛(*≧з)(ε≦*)整(* ̄3)(ε ̄*)理(ˊˋ*) 崔云祈的声音压低了许多,慢慢说:“再调一百黑衣卫守在附近。”
成泉默然,再要调黑衣卫要惊动相爷了,这是其一,其次,虽那一百黑衣卫已死,但是这次不同上一次,这次他们的武器上都染了毒,尤其是箭头上,即便能逃,也逃不出多远就会毙命。
“公子,若是相爷知道……”
“照我说的做。”崔云祈看他一眼,声音温柔。
成泉不敢再耽误,点了头离去。
崔云祈深吸了两口气,铁青阴鸷的脸色才稍稍好转一些,转身又往屋里去。
李眠玉还坐在书案前,见他回来,红肿的眼睛总算弯了一下,他看了看,终究忍下戾气,重新温了脸色上前去抱她,李眠玉没拒绝,闭上眼揽住他脖颈,任由他将自己抱上了床。
只是待崔云祈替她将被褥盖好,想要起身去,衣角却被攥住了,“崔云祈,今晚你别走,坐在这儿。”
“好。”崔云祈应声,心一下软了下来,语气温柔,“我就在这陪你。”
李眠玉闭上了湿润的眼睛,收回了手,另一只手却握紧了手里的荷包。
崔云祈在床边坐了会儿,便想躺了下来,李眠玉却睁开红红的眼睛,“我想一个人睡,且你没有真气,身上冷。”
可怜至极,又可恨至极。
“……”他一下坐了起来,兀自闷了儿气,想起陈家村那张炕,又气得胸口疼,垂着眼脸色阴郁,他偏头看了一眼李眠玉。
李眠玉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睫毛湿漉漉的,让人不忍欺负。
崔云祈深吸两口气,忽然冷着脸直挺挺在她身侧躺了下来。
李眠玉又睁开眼看过去。
一向温润斯文的如玉公子终于忍不住,沉着脸说:“今日累了一日,想躺会儿。”
李眠玉:“……”她心里还难受着,又想到崔云祈陪了自己一日,公主心善,懒得再开口多说,只拧着眉看了会儿,便湿着眼睛背过了身。
崔云祈:“……”
他静静躺了会儿,俊美面容阴郁着,终究是听到身旁细弱的哽咽声心软了,想着李眠玉今日乍然知晓文昌帝仙去难忍伤心,便守着礼,没有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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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李眠玉烧得更厉害了些,于梦中哀哭,崔云祈又是命人拿了棉巾浸凉水替她擦脸降温,又是给意识迷糊的她喂药。
李眠玉不肯喝药,闭紧了嘴,崔云祈无法,便打算以口哺药,可他才凑过去,意识模糊的李眠玉却恰好睁眼,看到这一幕,泪流得更厉害一些,她浑浑噩噩里想起燕寔以口哺药,又想起她和燕寔的约定——此事再不能让别人来,便一巴掌拍开了崔云祈的脸。
崔云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