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4页)

卢姝月看着那剑就要去割卢元柏脖颈,心头一跳,下意识扑过去,“别杀他!”

她慌忙紧张之中忘却了对卢元柏不知廉耻痴缠她的恨与厌,只不想少年那散发寒光的剑割了他头颅,她脸色白着,眼底都有泪光了,可再次看向燕寔,电光石火间却领悟到了什么。

这俊冷的少年难不成不想她与崔云祈退婚?

可这又是为什么?

她与崔云祈的婚事成不成又与他何干?

所以,这疑似剑客的少年郎君果真是崔云祈的门客?还是那等誓死追随、眼里容不得任何人背叛他的脑有疾之人?

是了,大晚上来问她崔云祈是不是她未婚夫,还一副要斩她情郎的气势,多半是了。

卢姝月念及此,松了口气,露出娇怯神色,道:“别杀他,我不与崔云祈退婚了,以后为他守身如玉,让我爹的权势助他上青云,可行?”

燕寔漆黑的眼盯着她,半晌后,淡声道:“不退婚就行。”说罢,他又看了一眼昏迷的健壮男人,“不然,我杀他。”

卢姝月一时又摸不着这少年的路子,但此时也容不得她多想,忙点头,先哄住他再说。

燕寔收了剑,手腕一甩,那剑又变成腰带环在他腰上。

“崔云祈在哪?”他淡声问。

卢姝月刚松口气,此时又一怔,心道看来这剑客还是上赶着来的,如实道:“崔府就在雀头巷最东边,他前几日回了陇西,应该还没走,因他该要来府中拜访却还未来,不知现在是否在那儿……先前听我娘说,他娘与弟弟住在流溪镇南边巷子一处门前有槐树的小院,不在崔府。”

燕寔面无表情看她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脚尖一点,如猫一样轻盈地踩过桌案,跃出了窗,还贴心地将窗合上了。

屋中静寂了下来,烛火萤萤,卢姝月默了半晌,浑身才瘫软下来,伏在卢元柏身上静了会儿后,便用力握拳捶打他,又拍他巴掌,毫不客气。

燕寔的力道精准敲击在卢元柏穴位上,他是再厉害不过的少年暗卫,天赋超然,再猛壮的男人也禁不住,只能昏沉过去,卢姝月虽是女郎,但此时泄愤一般乱捶,恰将他又提前捶醒了过来。

卢元柏一双虎目睁开,翻身起来就要去拿自己放在一旁的刀,就听卢姝月哭着说:“人早就走了!”

他眉头紧锁,狐疑地看向卢姝月:“那人是谁?为甚打我?月儿,莫非你要丢下老子是又去找了别人?”

卢姝月抓起一旁枕头朝他丟掷过去,气恼愤恨,依然是那副恨天恨地恨所有人的样子,“滚!滚!”

卢元柏见她如此,又凑了过去抱她,“老子不说就是,你哭什么?那人究竟是谁?你说,我不发火。”

卢姝月又一爪子挠过去,恨声道:“来寻崔云祈的!”

崔云祈……听到这小白脸的名字,卢元柏拧紧了眉,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屋中好一顿闹腾,才渐渐静下来,偶有暧昧声音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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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纵跃,燕寔在屋顶稍稍停歇了一下,喘了口气,又拉开衣襟看了一眼,一路顺着毒纹摸到下巴处,目光幽静,好一会儿后揉了揉怀里不安分的兔子,低声:“要再快点了。”

崔府在雀头巷最东边,府中只几处有些烛火微光,他在里面晃了一圈,没寻到人,便没有停留,连夜出了郡治,往流溪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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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眠玉要回陈家村,但崔云祈不放她走。

她心中郁郁,难忍伤心与愤怒。

如何能叫她不伤心呢?崔云祈于她来说,不止是未婚夫,还是表兄,是亲人,更是皇祖父为她千挑万选的人,如今却将她关在这一方小院里!

这日清晨,李眠玉坐在床沿摩挲着那枚暗卫令牌,听到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便握紧了令牌抬头看去,她那双妙盈盈的眼睛如今总是红红的。

崔云祈端着托盘站在门口,身上白色的长衫有些脏污,东一块黑西一块黑的,温润清俊的脸上也沾着些黑灰,看起来很是狼狈可怜。

李眠玉从未见过他这样,即便如今恨他怨他,也忍不住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玉儿。”崔云祈声音依旧轻柔柔的,他缓步走进来,几日不曾好眠,他看起来面容苍白清瘦了许多。

李眠玉偏开头,低头将令牌收进荷包里,并不理会他。

崔云祈走到她身边,微微弯腰倾身,将手里的托盘递过去,“玉儿,饿不饿?我去厨下做了些烙饼,你尝尝看,可好?”

烙饼的香气传来,是有些熟悉的味道,带着些肉香味。

李眠玉今日只喝了些粥,不曾用过别的,她不是刻意如此,是真的毫无胃口。可此时嗅到这香气,忍不住偏头看过来一眼。

闻起来的味道竟是与燕寔做的有些像。

崔云祈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见她目光看过来,落在盘中的那几张烙饼上,便忍不住唇角也扬了起来,轻声:“玉儿,尝一尝?”

李眠玉的目光缓缓从烙饼上落到崔云祈脸上,他依然温润俊美,可看在她眼里,却已经变得再不值得信任,她别开了脸,只一句:“我要回陈家村,你即刻送我回去。”

崔云祈仿若没听到这一句,在她身旁坐下,语气轻柔:“玉儿,听闻你在陈家村就常吃这样的烙饼,我寻了个厨娘学了一日,你尝尝是不是这个味道?”

“我不要。”李眠玉伸手拍掉,声音却很轻,她重复道:“我不要。”

崔云祈垂眸看着地上沾了灰的饼,垂眸也轻声:“玉儿,你不要什么?”

“我不要你的饼,我也不要你。”李眠玉说完这句,眼睛却红了,

“玉儿,圣上已经仙逝,如今只有我能照顾你。”温雅的男声也很轻,崔云祈抬起眼,温润的眼眸中似有春水三千,“我们别再吵架了,圣上也不会希望我们如此。”

李眠玉却不会被这样的话架住,“皇祖父已逝,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你回陈家村,难道是想与那暗卫成亲?”崔云祈温温柔柔的,声音似要被风吹散。

李眠玉不想与他多说燕寔,闭目不再搭理他,可他凑过来,两只手捧住了她的脸,她睁开眼瞪他,便对上一双凄哀的眼睛,温润的郎君,眉目轻蹙,脸色苍白,“玉儿,我们青梅竹马多年情谊,难道还比不上他与你的半年吗?”

“我们的事关燕寔什么事?”她伸手去拉他的手。

崔云祈却凑过来,额心贴着她的额心,声音低低的,“你还记得我带你出宫游玩的日子吗?春日逛庙会,夏日游湖,秋日去骑马,冬日玩冰嬉,玉儿,那时你不快乐吗?你曾与圣上说爱我,说我温柔俊美,风情绝佳,你要爱只会爱这样的我,你难道都忘了吗?那是你十四岁生辰,圣上为你在宫中办宴,他问你觉得我如何,可是心中喜爱,你是这样说的,你难道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