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3/4页)

李眠玉抿唇笑说:“还未想好呢!”

实则昨天她与燕寔商量了一下,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他们打算向东进入关中平原,再经由秦直道北上,去上郡,那儿刚好是陇西与梁渠山之间中间的位置。

如今夏时,一路上带着皇祖父不便,若他们安顿下来,便悄悄回陇西将皇祖父带走去梁渠山。

陈春花听到李眠玉和燕寔要走了,神色就呆住了,一时伤心,“小玉妹妹,不走成吗,我家地方大,日后你和燕郎君就住我家!”

李眠玉哄她:“待以后或许我们会回来的,到时一定来村里看望,或者等我到了地方,给你写信。”

陈春花心中难受,她也想出去看看,可她还有阿爷和她娘在村里,陈家村是她的根,她不像李眠玉和燕寔,她得回。

她偷偷又看了几眼燕寔,心中失落,此时不必多问,也知道小玉妹妹和燕郎君的关系了,她很快又笑起来,点头,“小玉妹妹,一定!”

“一定!”

--

此一别,不知相逢是何时!

--

从流溪镇到陈家村,临近傍晚就到了。

李眠玉和燕寔没有进村,在村口的香樟树下,看着夕阳下宁静的小村,李眠玉心中怅然,幽幽说:“燕寔~我们在陈家村住了好几个月呢,要走了,有点舍不得。”

燕寔一路上都在注意是否有黑衣卫跟随,漫不经心的,他可不信崔云祈真的会放手,今日不来,或许明日就会来,明日不来,也总有一日会来,这会儿听到她这话,也朝着村子看去。

昔日小院已经毁去,他对这里无甚不舍。

燕寔听着李眠玉叹气,知道她又要叽叽咕咕伤一番春悲一会秋,左耳进右耳出,腰一挺,鞭子都没甩,直接调转马头。

“也不知今年荷塘里的蚌还像不像去年那样多……哎!燕寔~你慢点!”李眠玉身体一晃,跌向身后少年怀里,她嗔恼一声。

燕寔俯首看怀里人,黑幽幽的眼睛几分无辜,低声道:“这个荷塘里的蚌挖不到,就挖别处荷塘的。”

李眠玉偏头看他,矜持道:“燕寔~公主总是下泥浆里挖会不会不太优雅?”

“那挖蚌的时候不做公主。”少年悠悠说。

李眠玉虚心求教:“那做什么?”

“威猛女侠。”燕寔漆黑的眼中光流动,慢声说。

李眠玉静了会儿,笑出声来,“燕寔~我是威猛女侠,那你是什么呀?”

燕寔却不吭声了,垂目静静看她一眼,一甩鞭子。

“你要自己想。”半晌后,他说。

李眠玉也看他一眼,收回目光后低头理了理小鬓角,好半晌,才在风中喃声:“你是燕子,是自由自在的小鸟,会带着我一起飞。”

夕阳下,树上小鸟被马蹄声惊飞,一只两只三只,伴着一对燕子。

--

成泉送崔云祈回到流溪镇,请来大夫,大夫却说那毒难解,只能先配些普通的解毒丸吃着,他忙点头。

只是等到傍晚时,他都没等到公子醒来,心中慌慌又怨怒,写了一封急信让人传给相爷,将公主被公子放走并公子中毒一事传过去,再带着公子迅速往郡治去。

礼部这两日就到了,到时会有随行的御医,公子可不能有事!

成泉是傍回的郡治,卢姝月得知崔云祈中毒,在院子里笑了半天,前仰后伏的,对着岳凝香痛快道:“那伪君子活该!”

岳凝香是个柔弱小娘子,听闻自己的救命恩人中毒危在旦夕,忍不住揪着帕子有些担忧,听闻表姐这样笑,忍不住说:“表姐,崔公子与你可……”

她话说一半,卢姝月便朝她投去厉眼,道:“你没听京中传回的消息吗?崔云祈可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依然要娶李眠玉,仗着从龙之功将我的颜面踩在脚底下,置我与他的婚约于何地?当然,我也不在意,如今我也是公主了,想挑什么驸马就挑什么驸马!”

岳凝香皱着眉没吭声,一面觉得崔公子此举确实让表姐难堪,一面又觉得他对前朝宁国公主情根深种。

不过也轮不到岳凝香去关心。

因为有天大的事竟是落到了她头上。

第二日上午,礼部终于赶到了陇西郡迎新朝皇后,郡中百姓纷纷在街上观望皇后凤车一路到官衙前。

礼部官员带来了封后的旨意,新帝在旨中无比思念渴盼皇后归朝,用情至深,令方氏都眼含热泪,忙接了圣旨。

除此之外,礼部还带来两道圣旨,一道是封卢姝月为华荣公主,另一道却是封岳凝香为端成县主,赐婚于魏王,择日完婚。

卢三忠为节度使时虽有妾室,但妾室均无子嗣,只两个嫡子一个嫡女,卢元珺为长子,封为晋王,次子卢元柏则封为魏王。

岳凝香跪在地上听旨时,如遭雷劈,脸色煞白。

当日卢姝月与崔云祈订婚那一日,卢元柏大闹,岳凝香也知道,她心里也知晓二表哥和表姐之间有点不对,但只当不知,但如今姨父竟是将她和二表哥凑成一对!她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皇后与卢姝月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看到岳凝香晕过去,府中更是乱了一瞬。

命人将岳凝香安顿好后,皇后越想这事越郁闷,坐下来对自己的侍女道:“他在想什么啊?凝香那孩子虽然好,可背后无权无势,我妹妹和妹夫都不在了。元柏自小离家,过得可怜,应当配一个更高身份的贵女,凝香我当然会给她选个好婿,但怎能是元柏?难道就因为元柏做过土匪吗?他真有意思,给自己唯二的儿子配这样的婚,何况元柏打仗也拼命得很!”

侍女马上恭敬说:“圣上许是有别的考量。”

皇后想了一下,迟疑说:“难不成是因为元珺要做太子,这样配婚不抢元珺风头?”

侍女不敢妄议,忙点头:“许是如娘娘所说!”

皇后想了想,觉得对凝香来说也是好事,叹了口气后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她想起姝月和次子之间的不清不楚,又开始头疼起来,一时之间竟盼着婚事快成,待元柏成了亲,总该着调了!

卢姝月在岳凝香那院里只坐了会儿便回去了。

回去后,她一个人坐在榻上发愣,想着方才听到的旨意,心头纷乱。

一时觉得她爹无耻,明知道二哥这德行还要将凝香一朵小白花插在那牛粪上,一时又有些莫名难堪。

她无处可泄的愤恨再次在心间狂涌。

入夜后,卢姝月草草沐浴过便躺下了,哪知刚躺下,窗子却被人叩开。

她曾因是节度使之女被土匪劫走过,遇到这种歹人入室,比一般女郎还要惊惶,当下就要尖叫,来人大掌却捂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