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2页)

沈溪年看到了,裴度自然也看到了。

但裴度却只是静静注视着沈溪年。

过了许久,沈溪年终于动了。

他捏着线香,在长明灯处点燃拂灭,对着裴度母亲的牌位恭敬三拜,而后走上前,将长香插进香炉中。

裴度没有说什么,而是牵着沈溪年缓步走出了祠堂。

沈溪年却回身看了一眼。

今时今日,再没人知道,裴国公选择回府的那一晚究竟想着念着的是什么,最后没闭上的眼睛是因为什么。

裴家的麒麟子。

大周的裴扶光。

如今的裴度说起这两句话,眼中只剩下嘲讽与漠然。

可在发生这些纠葛之前,他本该是这样的。

鲜衣怒马,少年风流。

光风霁月,清峙如松。

他读书习武,自幼钻研经世致用、济世安民之道。

他曾满怀对家国天下的期盼,想要为百姓做些什么,也曾想过改变这个世道,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所以,裴度一面做着搅动风云对内政混乱袖手旁观的权臣,一面却又尽可能稳着朝局边关,不让生灵涂炭。

他想毁了父亲执着一辈子的国公府,却又恨得不纯粹,字字句句带着因爱而生的怨。

他想做个只为一己之私的恶人,却怎么都无法狠下心肠。

他本该在光里,却深陷泥沼,挣脱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