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我父王遗骨何在(第2/2页)
秦深不动声色地道:“我父王,人称秦大帅,率领渊岳军南征北战,所向披靡。敌人无不望风而降。对此,你安车骨一部应该体会最深才是,毕竟你父亲,安车骨耶赖便是战败而降,被我父王亲自押送京城。皇上封其为归化王,赐居王府。如今,你父亲曾住过的那座王府,被皇上转赐于我,你若肯降,我便也带你去参观参观,说不定还能捡到耶赖当年留下的遗物。”
安车骨速骆仿佛被当面捅了一刀,捅在他最为耻辱的死穴上。
“啊啊啊!”他双手攥着铁链,额头青筋暴起,目眦欲裂,从眼角淌下血泪来,“秦氏!秦氏!我与你们上上下下不共戴天!秦榴狡诈心机,诓骗我父亲投降,说八部里随之归化,会得中原善待。秦檩假仁假义,有利可图时就封王赐府、许以厚禄,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将我父亲流放暗害。都是一路卑鄙货色,也难怪会自相残杀。没了外敌,不就开始内斗了吗?
“我父亲死得窝囊,难道你父亲死得就光彩?哈哈哈哈,活该啊,秦榴,活该!至于你,秦深,你以为自己子承父业,其实是重蹈覆辙……”安车骨速骆死死盯着秦深,诅咒般说道,“你不会活着享受自己的功业,甚至没法亲眼看到渊岳军的马蹄踏过固伦山。你会与秦榴一样埋骨刀牙,遗骸永远留在辽北的冻土之下!”
秦深嗤之以鼻:“你在挑拨皇上与我的君臣之义、父子之情?这反间计也太过拙劣。我父王在此大败北壁,却意外亡于金创,此事当年渊岳军上下都知情。将军百战死,有什么不光彩?哪儿来的自相残杀?你不要含血喷人,把脏水往我父亲、伯父身上泼。”
安车骨速骆像狼一样龇牙,露出灰黑色的牙龈。他将上下牙齿叩击得咯咯作响:“看到我这发黑的牙龈了吗?秦榴死后,渊岳军无心再北征,草草回师。我又率残兵杀了个回马枪,抢走了他们无暇搬运的大批辎重。在中军大帐里,我收获了秦榴专用的贡茶碧螺春。这是好东西啊!在北壁千金难求。我带回这几盒茶叶,吃了数日,牙龈开始变黑,腹痛恶心,人也越来越恍惚。族内无人能治,好容易抓了个名医来看诊,说是水银中毒,查来查去,发现那批贡茶有问题。还好发现得早,否则神仙难救!可即使救回一条命,这毒依然折损了我的寿元,我还不到五十,头发就全白了。我自知大限将至,豁出命去也要联合八部兵发中原,就希望在有生之年,亲眼看到秦氏王朝的覆灭!可惜啊,可惜!偏偏碰到了你,败给了你!”
“不过,这场胜仗,对你而言也未必是件好事,你觉得呢?”他带着一种近乎嘲讽的神色,逼视秦深,“你要是自始至终都忠心耿耿地为延徽帝打仗,也就罢了。可你偏偏要来刀牙,要俘虏我,老天要借我的口,让你知道当年你父亲死亡的真相!这下你会如何选择?是继续认贼作父,还是举兵造反,为秦榴报仇?”
秦深脸色阴沉如暴风雪前的天空,但语气仍沉稳:“我擒拿借道给北壁的大戚掠,歼灭北壁大军,杀了四部首领,再屠尽靺羯人,就是为我父王彻底报了仇。怎么,身为仇家,你还以为我会天真地相信你临死一击时编造的谎言?你不过是想挑拨我背叛皇上,到时大岳祸起萧墙,你们八部里的余民好趁机逃脱生天罢了!”
安车骨速骆嘶哑狂笑:“自欺欺人!看来你和秦榴一点也不像啊哈哈哈!你一口咬定我编造谎言,连证据都不想多看一眼?”
秦深轻蔑地反问:“你有什么实打实的证据?仅仅靠你和大戚掠的口供?哦对了,大戚掠说了,他对我父王之死并不知情。”
安车骨速骆说:“大戚掠那个墙头草。别的脑子没有,倒是把秦榴埋骨之处藏得紧,因为他知道,这事一旦大白天下,中原定会震动。他寻找着最有利于渤海的时机,好与幕后之人讨价还价!可他没想到,人家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北壁不出兵,他哪里敢对岳国朝廷多说一句话?你叫他过来,我与他当面对质。”
秦深冷笑:“好,我就把大戚掠押过来,你们对质,干脆当面说清楚,我父王遗骨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