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李疏梅“惊艳”犯罪分析……
再次回到办公室,大家都有些像泄了气的皮球,费江河紧拽拳头,一拳打在办公桌上,桌上的文具哗啦啦翻倒。
没人言语,办公室里极其安静,李疏梅没有心情做什么,目光慢慢在她在评审时画下的画上游动,她画下了郑奕完整的肖像。
在画的最初,李疏梅画下了平静自信的郑奕,线条也是光滑连贯的;紧接着,她的线条变粗变缓,那是受挫、悲恸的郑奕;到了最后,她的线条急促、锋利,那是歇斯底里的郑奕。
这张画线条密集,看似很乱,却是三种不同状态郑奕的合体,郑奕在今天经历了三个不同的状态,从平静到悲痛到疯癫,这张线条反复层叠的画让李疏梅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它像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的《呐喊》名画,人是扭曲变形的,甚至还呈现一丝恐惧。
半个小时后,曲青川站了起来,低声道:“各位,我理解大家的心情,我们开个小会讨论一下吧。”
大家再次围到罪案板前,曲青川叹气说:“首先我得说一下,这次审讯是我准备不充足。”
“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还伤感起来。”费江河劝慰。
马光平也说:“是啊老曲,有什么好伤感的。”
“对啊,没什么好伤感……”曲青川长吁一口气说,“我刚才想了想,主要还是两方面,一是证据不充分,二是我们对郑奕的了解还远远不够,所以我们是被动的。你们各抒己见,探讨下我们现在如何化被动为主动。”
李疏梅抱着笔记本,站在一旁聆听,她从审讯室出来到现在仍旧一点想法没有,感觉脑子有些空。
马光平说:“是不是再提取下郑奕生母的血液样本,再和郑奕做一次DNA匹配。”
费江河说:“我刚才也想过了,可能作用不大,二十多年前,郑奕出生时,医院的有效出生证明或许根本就没有。再说即便检测出郑奕和他母亲没血缘关系,这也不能说明郑奕有问题,说白点,这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家庭伦理故事。”
李疏梅轻轻咬了下唇,她仔细想了想费江河说的话,即便郑奕和父母都没有血缘关系,这的确不能证明他不是郑奕。
要想证明郑奕不是郑奕,他的父母必须证明他们不存在血缘关系的原因,而他的父母是不太可能给得出的,例如孩子是不是出生时被家属抱错了,或者医院疏忽导致孩子抱错,种种可能都是有的。所以这就是一个悖论。
郑奕在审讯时,经历了一段悲痛的过程,他抱头大哭,可也许他仅仅是在伪装,他那时或许已经在深度思考,这个悖论想必就是他在那个时候想到的。
大家都沉默不语,既是认可费江河的话,承认这个悖论是存在的,也是对当前形势的无计可施。
就在大家的思绪停滞不前时,祁紫山忽然道:“疏梅,你既然看出郑奕不是同一个人,你能不能再分辨出他是从什么时候变了一个人?”
祁紫山的话提醒了她,对啊,这也许是一个非常好的突破口。
众人的眼色都亮了起来,费江河忙从罪案板前让开,激动说:“快疏梅,你仔细看看。”
曲青川和马光平也连忙让出罪案板前方的空位。马光平说:“对对对,郑奕上高中时可能就换了人呢,所以他从来不归家,不和父亲见面。”
罪案板上有三张郑奕的照片,一张是大约15岁和父亲的合影,一张是大约18岁的高中毕业照,还有一张是他大三时的个人照,也就是大约21岁的郑奕。这三张照片都相差三岁。
李疏梅走到罪案板前的中间位置,三张照片就陈列在她的眼前。在大家期许的目光里,她反而有几分紧张,当她决意要区分他们的差异时,金色流光再次不负所望,将三张照片里郑奕的脸部骨相进行勾勒。
很快,清晰的骨点对比显示,15岁郑奕和18岁郑奕骨相是极其一致的,虽然有些变化,但是并不明显,而18岁郑奕和21岁郑奕有明显差异,主要体现在下颌骨和颧骨那块。
李疏梅往后退了两步,流光也渐渐消失,她回到大家的视线里说:“第一张照片和第二张照片是同一个人。第三张不一样,不是同一个人。”
大家都默默地点头赞许,脸庞上露出欣喜之色。在审讯后迷茫的境地里,李疏梅给了大家一针强心剂。
“疏梅干得不错,”曲青川欣慰说,“也就是说,郑奕是上大学后,换人了。”
费江河沉思道:“大学后换了人,那最有可能是大一开学的时候就换了人,如果郑奕已经到学校报道,而且认识了老师和新同学,换了人是不可能不被识别的。很有可能,是郑奕开学第一天到海工大报道时,就被换了。”
李疏梅刚才没想这么多,这一刻她竟有几分细思极恐。
曲青川点头道:“是,我们将这个人定为嫌疑人,那么这个嫌疑人为什么要用别人的身份呢?”
沿着这个思路,李疏梅也在不断思考,大家的劲头似乎都提了起来,马光平说:“他身份敏感?不能以真身现身?”
祁紫山说:“他没有考上大学,所以需要借助别人的身份?”
“还有一种可能,”费江河说,“他早就策划了这件案子,所以从一开始就想借别人的身份隐藏自己。”
马光平反驳道:“老费,你这话说得有点离谱,你这意思,他在大学前就想杀人,他那时候根本不认识这些社团成员吧。”
李疏梅听着大家的论点,心里就像打着鼓,每一句话都像是敲在心头的信号,在探索一种新的可能。
费江河道:“什么都是有可能的,他也许只是想制造一场案件。在国外就有这样的犯罪份子,他有一种强烈的扭曲心理,他的目的就是制造一场惊天动地的案件,至于案件里的受害者是谁,他并不在乎,他算无遗策,再将自己的嫌疑全部摘除,他们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快乐,一种变态的快乐。”
马光平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曲青川说:“的确是有可能存在的,因为现在郑奕的作案动机一直是一个谜团,如果这是作案动机,倒也解释了这三年来他为什么要努力在学校取得成绩,获得尊敬,他精心策划这一切,也许他就是在享受一场自我陶醉的案件。”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时,李疏梅的视线也停留在罪案板上,她试着串联这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