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3页)

对于太子的身体状况,三人皆是心照不宣,并没有拿到明面上道破。

前厅陷入安静,盛菩珠正准备松口气之际,颐寿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娘子。”杜嬷嬷停在竹帘外,欲言又止。

“怎么了?”盛菩珠心口一跳,下意识问。

杜嬷嬷张了张嘴,眼神飞快朝里间瞥了一眼,又迅速垂下,她终究没敢立刻回话。

盛菩珠转念一想,已经立马猜到。

毕竟能让杜嬷嬷这样明显是乱了方寸,需得避着谢执砚才能说的,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琳琅阁恐怕出事了。

必然还是大事,不然不太可能这样冒失寻她。

盛菩珠心里着急,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她逼着自己勉强坐了半刻钟,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起身,声调刻意压得软软的,笑吟吟道:“突然想起来,议事厅还有点事尚未处理完,劳烦郎君多陪我家阿兄说说话,我过去看看。”

盛菩珠说完,不待谢执砚回答,提着裙摆小跑离开,

杜嬷嬷见状,立刻低下头,屏息凝神跟上。

谢执砚闻言并未阻止,只是含笑抿了口茶。

直到盛菩珠的身影消失在竹帘外,他端着茶盏的手才微微一顿,漆眸幽深,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沉思。

“出了什么事?”盛菩珠直到出了颐寿堂,确定四下无人,才停下来出声询问。

杜嬷嬷脸色发白,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娘子,恐怕是清姝娘子那边引起的事端。”

盛菩珠边走边道:“不急,你慢慢说。”

“娘子还记得上个月清姝娘子和安王世子成亲,您送了套纯金嵌红宝石的掐丝头面,给清姝娘子添妆吗?”

盛菩珠自然记得,她眉心微蹙:“头面有问题吗?”

“唉!”杜嬷嬷一拍手,又急又气,“清姝娘子嫁的那位安王世子,真是个混不吝的霸王!”

“两人成亲连一个月都不到,安王世子竟然纳了妾室,那个妾室据说十分得宠,瞧中了您送给清姝娘子的头面,非要缠着买一套一模一样的。”

“安王世子真是够荒唐,他竟然真的带人去咱们琳琅阁了。”

盛菩珠咬牙:“宠妾灭妻,他得了失心疯不成?”

杜嬷嬷点头:“可不是。”

“而且就算要定制,那也得排队等,何况那样成色的红宝石本就难寻,又是掐丝的工艺,别说一天了,就算一个月也赶不出的东西。”

“安王世子没有买到一样的东西觉得失了颜面,竟当场动起了手,我这一路过来手脚都是抖的。”

“见

了血?”盛菩珠冷冷地问。

杜嬷嬷沉默点头。

盛菩珠脸色骤然沉下来,杏眸凝着一层寒霜,越走越快:“安王府真是好大的架子。”

“除了第一年琳琅阁开业,有不懂事眼红我生意好的来闹,后来整个平康坊谁不知琳琅阁后面是有人罩着的。”

盛菩珠很少生气,但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半分委屈,她能把生意开在鱼龙混杂的平康坊,自然有她的本事。

“现在要怎么办?”杜嬷嬷朝颐寿堂方向看一眼,“郎君在家,娘子出门也不方便,要不要让人去寻端阳长公主。”

盛菩珠摇摇头:“不用,姨母与安王府沾亲带故的,还是我自己处理。”

“今日有阿兄陪着郎君说话,他应该没空盯着我。”

在杜嬷嬷忧愁的神情下,盛菩珠深吸一口气,脸上神色迅速恢复镇静:“嬷嬷,你立刻从偏门出去,吩咐管事妈妈套车,我要出府。”

“然后让人和严嬷嬷交代一声,一定要盯着老夫人的汤药不能耽误,再派一个机灵点的婆子在二门守着,若是郎君寻我,立马派人去琳琅阁说一声。”

盛菩珠语速极快,条理清晰地交代。

杜嬷嬷却吓了一跳:“娘子,现在过去会不会太莽撞?”

盛菩珠摇头,语调冰凉:“伤了我的人,砸坏我家招牌,我一旦不亲自出面,往后整个平康坊都知道琳琅阁的后台不过如此。”

“安王世子就是最好的杀鸡儆猴。”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琳琅阁后巷静悄悄停稳。

盛菩珠扶着杜嬷嬷的手下车,门口早就有人在等,见她来,像是等到主心骨一般:“娘子。”

“不急,我来处理。”

盛菩珠踏入店内,不过是粗粗扫了一眼,就被满地狼藉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虽然已经粗略收拾过,但地上翻倒的博古架,散落一地的珠玉首饰,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血腥味,都在告诉她安王世子究竟有多嚣张。

地上有一块水迹尤其明显,仔细看还有鲜红尚未擦拭干净的血迹。

“谁受了伤?”

“伤在何处?”

盛菩珠目光一凝,声音陡然沉下去。

“娘子,受伤的是念一。”琳琅阁今日是清客当值,她眼眶泛红,“安王世子要强闯二楼雅间,念一上前阻止,被世子身边的护卫打伤,然后折断了左手。”

念一!

盛菩珠倒吸一口凉气,念一有一双巧手,制金银玉器的手艺他学得很好,加上弹得一手好琴,在琳琅阁很得贵人们的喜欢。

“郎中怎么说?”

清客吸吸鼻子,哽咽道:“奴婢已经请了长安城了最好的郎中,手骨是接好了,但郎中不能保证日后能恢复如初。”

“而且安王世子说了,明日他看不到头面,他就再来砸一回,什么时候琳琅阁交出一模一样的头面,他什么时候罢手。”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出来的,盛菩珠直接气笑。

她果断从腰间荷包取出一枚玉佩递给杜嬷嬷:“嬷嬷先回府,拿着这个给阿兄,请来琳琅阁给念一治伤。”

“若是郎君问起,你就说……”盛菩珠咬了咬唇,“你就说菩瑶吃糖坏了牙齿,我回明德侯府看菩瑶了。”

“是,老奴明白。”杜嬷嬷双手接过玉佩,匆匆离开。

盛菩珠压下胸腔翻腾的怒火,视线凝着地上青砖上的水痕,面无表情吩咐:“把歇业的招牌挂出去,但凡有人问,就说安王世子宠妾灭妻,行凶伤人。”

“清客你跟着我,我们现在就去安王府讨要一个说法。”

清客一惊:“娘子,安王世子这人看着就不是善茬,你要不要多带几个人?”

盛菩珠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眼底情绪极快闪过而过。

萧叙安这人她虽然没有见过,外边传言此人是吃喝玩乐不带脑子的纨绔,可她怎么想都不对劲,就算性子不好,那也绝对不是一个蠢的。

谢举元这样精于算计的人,怎么可能和蠢货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