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2/2页)

“可以这样吗?”盛菩珠下巴抬了抬。

谢执砚依旧没答,只是呼吸骤然一窒。

他能感受到她柔软的触碰,像初冬的雪,清晨的露,带着她身上特有的,近乎醉人的馥郁芬芳,能把人浸透。

喉结剧烈地咽了咽,压在他唇上,并未离开的指尖。

谢执砚几乎是本能地,抿了一下,然后将那根惹得他呼吸不畅的玉指,一点点地含进口中。

盛菩珠眼睛似猫儿一般眯起来,指尖在他唇舌上颤抖,却没有收回。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难以开口,但同样说不尽的情愫。

谢执砚只是把人抱紧些,松开口,用唇轻轻碰了碰盛菩珠的指尖,郑重如同亲吻。

“你好坏啊。”

“菩珠。”

语未尽,意已深。

明明是责备,但字里行间全是失而复得的珍重。

盛菩珠仰着脸,一双含情的杏眼,因久病初醒显得格外乌黑湿润,眸子雾蒙蒙的,像盛着春水,一晃一晃的:“哪里坏了?”

“哪里都坏。”

“要我的心肝,要我的命。”

谢执砚一瞬不瞬地凝着她:“但也谢谢菩珠。”

谢谢你醒过来,谢谢你变得健康,也谢谢你没有不要我。

谢执砚这样想着,唇角阴影渐深,下颌抵在她柔软的发旋上,深吸一口气,他漂浮不定的心,终于落地。

盛菩珠微怔:“谢我什么?”

“谢谢你……”谢执砚笑了声,脸颊埋在她发间,语调深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最深处震出来,“没有抛弃我。”

“嗯。”

“不客气的。”

盛菩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困意袭来,本能在他怀里寻了个最舒适的位置,眼皮沉沉阖上。

两人相拥着,迷迷糊糊睡过去。

再度醒来,已是翌日清晨,窗外天光大亮,盛菩珠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转眼七月末,暑气正盛。

天气闷热,一丝凉风也无,庭院里的芭蕉叶子都被太阳焦得卷了边。

盛菩珠大病初愈,屋里不能放冰,杜嬷嬷就和清客几人轮着替她打扇。

正是午后慵懒的时辰,外头有婆子站在门外,低声禀道:“娘子,雍州来信了,是谢大姑娘遣人送来的。”

“送信的人,可有交代什么?”盛菩珠闻言抬眸。

婆子摇头:“只是匆匆把信塞给守门的小厮,人就跑了。”

盛菩珠让杜嬷嬷接过信,她拿起来看了许久。

信笺拿在手里颇有分量,厚厚的一叠,封口处用深红色的蜡仔细封好,只留了“母亲亲启,清婉留”几个秀娟的小楷。

大房长女谢清婉嫁在雍州,嫁的是雍州节度使之子罗显。

罗家虽比不得谢氏尊贵,但在长安也算得上望族。

只是老夫人去世,家中去雍州报丧,按理说谢清婉作为长孙女,她应该回娘家奔丧才对,可雍州那边迟迟没有动静。

若说是路途遥远消息耽误那也不可能,因为连远嫁魏州的姑母谢韵都到了,雍州离长安快马加鞭也才一个多时辰而已。

若说另有事情耽搁,那也该早早派人来说,而不是等了将将两个月,才给家中送信,难不成她连自家父母一并去了博陵守丧,也一概不知。

盛菩珠眉心拧着,不管如何,这信……

她略微一沉吟,朝外头吩咐:“把这信妥善收好,即刻派人送往博陵老宅,务必亲自交到大夫人秦氏手中。”

顿了顿,盛菩珠叮嘱道:“途中谨慎

些,莫要经他人之手。”

“是。”

杜嬷嬷在一旁压着声音道:“谢大娘子才来信,莫不是不晓得府里的变故?”

盛菩珠目光重新落回书卷上,以秦氏对子女的上心程度,只要把信送到博陵,自然有秦氏自己去想办法,她并不想参与大房这一滩浑水。

于是淡淡道:“总归是她们母女之间的事,谢大娘子的信既然送到我这,我只管把信送到秦氏手里。”

日头西斜,暑气稍减。

谢执砚下值回府,换了常服便径直入碧纱橱。

“今日感觉如何?”

“可有哪里不适?”

他行至纳凉的矮榻前,很自然探手碰了碰盛菩珠的额心。

“除了热得慌,其他都好。”

“要不郎君让人送些冰放在屋里,我就哪儿都好了。”

谢执砚想也未想,直接拒绝道:“不行,云灯大师说了,你身子骨亏空,吃穿用度都得尽心,用冰是万万不行的。”

“郎君。”

盛菩珠声音软得像是能挤出水。

谢执砚不为所动:“撒娇也没用。”

“好吧。”盛菩珠放下手里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的书卷,“半时辰前,端阳姨母派人来说,等我身子再养一段时日,中秋前一日想邀我去府里一叙。”

谢执砚洗手,用帕子擦干净指尖的水渍,接过杜嬷嬷手里的活儿,亲自替盛菩珠剥葡萄,半晌没有说话。

“我知道郎君的顾虑,并非设宴,也不饮酒玩闹,只是端阳姨母做东,邀请了几位相熟的女郎聚在一处说说话罢了。”

谢执砚闻言,眸光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挑了一下眉梢,状似不经意问:“夜里可回府用膳?”

盛菩珠岂会听不出他话中深意,这个男人可怖的占有欲,随着两人关系亲密,越发嚣张。

她故意慢悠悠笑一下,红润的脸颊像是涂了胭脂,语调也轻缓。

“自然是要回的,免得郎君摒弃端方君子仪态,翻墙爬窗。”

“总归妾身脸皮薄,怕被长辈笑话。”

谢执砚长腿支在地上,指尖拈起一颗饱满晶莹的葡萄,他目光幽深,稍一用力,柔软的葡萄皮破裂,甘甜的汁水溢出,沿着他骨节分明的手骨蜿蜒而下,留下诱人的水痕。

“尝尝。”

谢执砚将葡萄递至盛菩珠唇边,指尖却并未离去,反而就着那点滑腻,若有似无地擦过她柔软的下唇。

盛菩珠眼睫轻颤,就着他的手含住葡萄,语调含糊:“郎君不让我去?”

“没有不让。”谢执砚眸光转深,他抽回手,满不在意道,“离那些衣服穿得少,娇柔作态,嗓子发腻的郎君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