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2/2页)

书房里,萧叙安阴沉着脸坐在窗边,面颊上那清晰的五指红印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安王妃像是被那红痕刺伤了眼,心口一阵抽痛,柔声问:“还疼吗?”

她伸手想去摸,却被萧叙安偏头避开。

他嘲讽道:“母亲怎么会觉得疼,这些年,母亲打我还算少吗?”

萧叙安,眼神里的怨恨犹如实质。

安王妃愣了愣,有失望之色,也有无奈:“你为何偏偏要去争?”

“安安分分做个闲散富贵闲王,不好吗?”

“萧氏的天下,与你有何种关系。”

“你真当太子死了,圣人有那样宽容大度,择你为太子,简直不要异想天开。”

“你父亲魔怔,你怎么能信他的胡言乱语。”

萧叙安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该属于我?”

“那请母亲告诉我,什么才是该属于我的?”

他猛地站起身,情绪激动:“太子天潢贵胄,受尽瞩目!谢家三郎,端方持重,是人人称颂的谦谦君子!”

“而您呢?”

“您只希望您的儿子做一个声色犬马,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纨绔子弟!”

萧叙安的声音带着压抑已久的不甘:“同为萧氏血脉,为何萧长岁那个病秧子生来就能拥有一切,受人敬仰,而我却连争一争的资格都没有?”

“您一开始就打算养废我。”

“为什么,我难道不是您十月怀胎,拼命生下来的孩子吗,就因为儿子身上留着父王的血,所以您对我从来都是厌恶至极?”

安王妃被萧叙安的神色,吓得后退一步,张了张口,发不出半点声音,通红的眼睛,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夜渐深,烛影幢幢。

盛菩珠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百无聊赖翻着话本子,见谢执砚进屋,把话本子往身后的大迎枕子一塞,若无其事起身:“郎君回来了?”

“嗯。”谢执砚把她的小动作一点不落收进眼中,慢条斯理换下朝服去里间沐浴。

一个时辰后,夫妻二人并肩靠在榻上,谢执砚也不看书,只盯着盛菩珠红润的唇,像是随时能吻下去。

“郎君看我作何?”

“好看。”谢执砚嗓音微哑。

盛菩珠愣了一下,嗔他一眼,然后自己把自己哄得笑出声:“我也觉得好看。”

谢执砚靠她极近,手掌若无其事抚在盛菩珠腰肢上。

那一截玉腰,不过是轻轻触碰,立马就软了。

盛菩珠坐不住,干脆换了个姿势慵懒趴伏在床榻里侧,满头青丝如云铺了满背,她侧过脸,蹙眉道:“我今日瞧着那安王妃,总觉得有些奇怪。”

“看得出她对萧世子是极尽呵护,可两人之间总有些怪异,不似寻常母子亲昵自然。”

谢执砚手指灵活勾着她背上一缕发丝,漫不经心把玩:“安王妃,是陆寺卿的嫡亲姑母。”

“这个我知道。”盛菩珠点头。

谢执砚自然明白她想问什么,声音也跟着沉了几分:“那你可知,当年的武章侯府陆家遭遇灭门之祸,而那幕后推手,正是安王。”

盛菩珠仰起头,若有所思半晌,撑起身子看他:“安王?”

“嗯。”谢执砚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微垂的眼眸,闪过很深的杀意,“先皇还在世时,安王受宠,他为争得那个位置,亲自揭发了保持中立态度的武章侯通敌。”

后来的事盛菩珠知道,武章侯府陆家三百余口,除了被族人舍命护下的陆寺卿外,皆死在流放路上。

直到圣人继位,武章侯府才得以平反。

盛菩珠点点头,低声喃喃:“难怪今日安王妃看向安王,嫌恶得,如同在看什么污秽不堪的脏东西。”

谢执砚没忍住,用唇碰了碰那雪白如珠玉的耳垂,咬住,碾红,似乎成了他的趣味。

“安王府和陆氏,可以说是血海深仇。”

“若安王妃能看安王是‘花’,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谢执砚吻得深,顺势将人揽入怀中:“听闻今日萧叙安惹你了?”

盛菩珠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他没讨着好,被安王妃扇了一耳光。”

谢执砚闻言低笑一声:“下回再惹你,你就喊苍官去揍他。”

“没关系的,萧叙安就是一个纸捏的老虎,只会虚张声势罢了。”

盛菩珠躺得有些乏了,往谢执砚怀里缩了缩,兀自感慨:“说来也真是奇了。”

“萧家子嗣从来都是单薄体弱,偏就萧叙安生得那般高大健康。”她语气透着几分单纯的玩笑,“我都忍不住怀疑,他究竟是不是安王的孩子。”

身侧半躺着的男人,忽然沉默下来。

盛菩珠察觉有异,倏地睁圆了杏眼:“真的假的,不会真让我说中了?”

谢执砚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他只是垂下眼,意味深长道:“并无实证。”

“不过,萧叙安看着……确实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