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第2/2页)

更有那体贴入微的,已将饱满晶莹的石榴籽一粒粒剥好,盛在精致的白玉碟中,双手奉到她面前。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阁里近半年的情形。

“娘子你是不知道,这半年奴家们是怎么过的,整日提心吊胆,加之长安城人心惶惶,连带着琳琅阁生意都不太好。”

说到这里,叽叽喳喳的念一叹了口气:“不过好在女帝登基后,长安城的女郎们忽然打扮得越发用心,不光是女郎,就连郎君们,瞧着更讲究上心许多。”

盛菩珠用银签子戳着石榴吃,眉眼弯弯听得用心,清甜汁液在口中化开,又一粒石榴籽滑开,不小心染湿了她的指尖。

“娘子,湿帕。”念一眼疾手快,抢了先。

盛菩珠自然而然伸手,正欲接过温热的帕子擦拭。

三楼,满室热闹中,秋风卷着寒意,珠玉轻撞,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了低低的垂帘。

谢执砚自下而上,面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盛菩珠身边那群殷勤备至的俊美郎君们。

最终,他视线落在她沾着嫣红石榴汁的手指上。

“夫人。”

谢执砚嗓音低低,浓黑的凤眸,压着凌厉。

他步履从容地走到盛菩珠身前,微微俯下身,语气亲昵,唯有那上扬的尾音,透出男人霸道的占有欲:“可真叫我,好找啊。”

盛菩珠打了个激灵,感觉隔空被他的眼神烫到。

谢执砚居高临下地扫过围在她身侧的郎君们,两人只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他只要伸手,就能把她搂进怀里。

盛菩珠觉得心虚,仰起头,目光从他脸颊掠过。

许是刚醒不久,谢执砚眼尾透着薄红,甚至脸颊上还有一道未及消退的压痕,平添几分慵懒的意味。

“郎君,睡醒了?”盛菩珠眼神茫然又无措,还问了一个傻得不能再傻的问题。

“嗯。”谢执砚从喉间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气音,视线落下,顿在那玉碟里剥好的石榴上,声音很平静下了定论,“原来夫人这是趁我睡着,来幽会你的‘郎君’们了?”

这哪里是幽会,分明是巡查产业。

盛菩珠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一百个借口,但还是觉得一股寒意悄悄爬上脊背,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念一递上前的帕子,现在就如同烫手山芋。

她指尖蜷了蜷,装作无事发生,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要不,你们先退下?”盛菩珠看向角落里,那群噤若寒蝉的郎君们。

谢执砚挑眉,冰冷的视线如同有实质般锋利,他声音不高,却透着无形的威压:“莫非,要我亲自请你们退下?”

念一第一个回过神,一群像是被定住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头也不回退出去。

盛菩珠见有人走得太急,还差点崴了脚,不禁抱怨道:“郎君,你吓着他们了。”

话音未落,她便被男人强势揽住腰,搂进怀中。

“又不是纸做的,怎么会吓到。”谢执砚垂眸,眼神深邃,看似兴师问罪的模样,落下的吻却异常温柔。

辗转厮磨,他抵着她的唇,虽然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还是有点咬牙切齿道:“我是你夫君,他们不是早该习惯?”

“之前说了要给我敬茶,怎么一个个的,都没有眼色。”

“你还真计较敬茶啊?”盛菩珠感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她瞪圆眼睛,对上谢执砚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默默咽了咽喉咙。

“计较的。”

谢执砚承认得很干脆,指腹摩挲着她腰侧的衣料,声音低下去,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失落理直气壮:“醒来枕边空空,寻不见夫人,感觉心都快碎掉了。”

“夫人睡前那一番话,想必只是信口胡诌,糊弄我的。”

他凝视着她,眼神像是受了天大的辜负:“原来夫人平日里,都是拿些甜言蜜语来哄我。”

这这这……

盛菩珠张了张唇,竟一时语塞,百口莫辩。

仿佛自己像一个抛夫弃子,四处留情,还负心薄幸的花心女郎。

“那郎君想要我怎么样呢?”盛菩珠自知理亏,放软了声音。

谢执砚得寸进尺,缓缓向前逼了一步,他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

“那夫人好好反省吧,免得人前人后心口不一,床上还信誓旦旦,说心里只有我一人,日后不会背着我去见其他的郎君。”

“结果披衣起身,啧……”

“不出半日,就能食言。”

盛菩珠:“……”床上说的话,本来就是不作数的。

谢执砚微微倾身,俊雅的眉目带着蛊惑般的危险气息:“显然,夫人还是羡慕萧鹤音的吧?”

不等她回答,他又自顾自接道:“但我觉得,夫人还是不要羡慕为好,毕竟我心眼小,又容易计较。”

“郎君,你以前明明很大度的。”盛菩珠深吸一口气,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不信。

“以前大度?”谢执砚反问,声音冷酷。

盛菩珠干脆一咬牙,直戳他的心窝子:“离家两年,音信全无,大度得我都叹为观止。”

谢执砚:“……”

他沉默许久,眼神一下子很凶,渐渐又变得柔软,冰冷的指尖微微一颤,严肃道。

“菩珠,那你生我的气好不好,要打要罚都行。”

“但是不要私下见其他的郎君了。”

盛菩珠心是软的,原谅他总是那样轻而易举。

她主动踮起脚尖,吻上那看起来很薄情的唇,稍微用了力气去咬,直到咬红了才问:“玉门关那两年,郎君有想过我吗?”

谢执砚一顿,薄薄的眼皮向上撩起,呼吸变得很重。

“有的。”

“很想,食髓知味,上了瘾的。”

“有时歇战,帐中沐浴,想着你才能解脱……释|放。”

谢执砚越说越露骨,漆黑的瞳仁落在盛菩珠染了嫣红石榴汁的指尖上,眸色暗了暗,放轻了嗓音,呢喃似的低语。

薄唇轻轻抿住她的指腹,温热湿滑的舌尖,若有似无舔净那点甜腻的汁水。

盛菩珠整个手掌心都是麻的,被他勾得,快要不知东南西北。

身体软下来,大大的眼睛水汪汪一片。

谢执砚弯着唇,眼底暗潮缠着清晰浓烈的情|欲。

“珍珠。”

“哄哄我吧。”

“心被伤透了,要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