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6/7页)

“她想?”

裴子辰听着,笑起来:“她想与你有个孩子?”

“她是我夫人,”沈玉清似是警告抬头,“自然会有此想法。”

“可你不要。”

裴子辰笑起来,杀意有些克制不住。

沈玉清不要。

他竟敢不要。

他裴子辰,用所有去争去哄去骗的东西。

他捧在手心里怕磕着,含在嘴里怕烫着的人,他竟然敢如此对她。

裴子辰盯着沈玉清,垂眸看见沈玉清手中传音符亮起来,上面写着:“裴子辰有事,与我失散了。”

看见这话,沈玉清眼中眼里明显带了些许笑意,他一时有些不耐面前青年,抬眸看向裴子辰:“这位道友,若无他事还请离开。我要去寻我夫人……”

话没说完,裴子辰再不克制,手中灯笼一挑化剑飞甩而入,刹那间,沈玉清脚下法阵大亮,眼前瞬间化作一片黑暗,黑暗中之中,成千上万阴纸仙呼啸而来!

沈玉清剑阵急开全部冲向幻觉中的阴纸仙,他周身半点防御皆无,等反应过来时,剑身已经贯穿沈玉清,沈玉清不可置信抬头,就看青年手扶窗台,冷淡看着他。

“觊觎人妻者,当杀。”

听到这话,电闪火石之间,沈玉清一瞬反应过来。

“妻子?你以为,她是……”沈玉清捂着伤口,喘息出声,“谁的妻子?”

裴子辰听着,抬起眼眸,俊秀面上染血,神色平静从容:“我的。”

至少在这个幻境里,他的。

“你的?”沈玉清笑起来,暗中将一颗丹药往枕下一弹,咬牙道,“也就在幻境了。”

裴子辰闻言瞳孔急缩,那就是那刹那,外面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沈玉清?!”

江照雪画着法阵急唤入院,法阵从地下一路蔓延而来!

裴子辰面色一凛,认出这是能将人遏制人所有战斗能力的大阵,他抬手收剑,剑化灯笼而出,他足尖一点跃到上方楼层,刚好看见江照雪急急冲入院中。

他急奔而出,江照雪飞跑而入,他们一人向里一人向外,一高一低错层而过。

江照雪冲入房中,便见沈玉清已经倒在地上。

方才她还在传音,看见传音符黯淡下来,便知沈玉清出事。

果然一到房中,沈玉清已经倒在血泊里,没了气息。

“谁干的?”

阿南见状,有些愣神。

江照雪闭眼一咬牙,立刻知道人选:“还能有谁?!”

人不在,还能杀沈玉清的,还有谁?

“为什么?”阿南想不明白,“就……就吃个醋就杀了,不至于吧?”

“他知道这是幻境!”

江照雪肯定开口,之前她有过怀疑不敢肯定,但此刻却是做实了。

“不是知道是幻境,他怎么敢这么找上沈玉清?为什么要杀人?而且你听到他今晚说什么了吗?”

江照雪回忆着点点滴滴,分析道:“他今晚问我,沈玉清找他的妻子,我感动不感动。谁同他说,沈玉清在找他妻子?”

慕锦月问的是“女子”。

他们中间没有任何人说过,这个人是沈玉清的妻子。

可他知道!

不是醒了还是什么?

他骗她。

怒意在江照雪胸口翻涌起来,可她现在实在不能确认裴子辰的情况。

他到底什么时候醒的?

他为什么骗她?

他想留在这里?为了什么?为了有一个沈辰这个身份?还是为了有一个家?又或……

为了她?

江照雪心上一颤,不敢多想。

她只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管裴子辰为了什么,他杀了沈玉清。

他明知道沈玉清有醒神丹,对她有大用,还是杀了他,为什么?

他是疯了,乱杀人?

还是吃醋?

还是说——

他想留在这里?

他不能再信了。

江照雪确认。

她琢磨片刻,抬头看了周边一眼。

沈玉清不是蠢人,如果遇袭,他至少会把该留东西留下。依照他性情,他应该把醒神丹留在枕下。

江照雪迅速走过去,从枕下果然翻出了醒神丹。

拿到醒神丹,她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她立刻转身往外,看见远处慕锦月小跑过来。

她隔着房屋,和慕锦月从两条走廊错身离开。

隔壁长廊脚步急促,江照雪转头看去,隔着窗户,她看见对面慕锦月的神色格外冷静,与她惯来模样截然不同。

她有些奇怪,但一想,她对慕锦月了解不多,也就不多想。

她只将醒神丹藏好,感觉裴子辰已经回到屋中。

他竟然还敢回去!

江照雪咬牙,在回与不回之间犹豫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去看看情况。

她倒要看看,他要怎么演。

她想了想,起身上楼,临近门边,她看见房门大开,警惕捻了一张符纸放在袖中。

裴子辰听着门口声音传来,他知道江照雪回来,也暗中握紧了捆仙绳。

现在院子里全是江照雪的法阵,他未必有胜算,而且就算有,他也不可能伤江照雪。

可他不确定江照雪要回来做什么,她是不是确认是他杀沈玉清?可这是幻相。她知道他想留下她?如果他否认,她相不相信他?如果她不信,她要做什么?她会杀他吗?

他脑子乱七八糟一片。

两人心跳都有些快。

江照雪逼着自己走到门口,停住脚步。

夜风袭来,江照雪抬起眼眸,就见青年一身单衣,白带挽发,正坐在椅子上,静静瞧着她。

他的骨架魁梧,但穿着单衫,却带了清瘦流逸之态,像是哪家矜贵公子,倍显从容风流。

他右手藏在袖子里,明显藏着什么。一双惯来温和的眼注视着她,亦满是打量。

两人静默不言,月光洒在房中,江照雪在明,裴子辰在暗。

他们看着对方面容,在看到双方那一刹,竟都不忍揭穿。

注视许久后,裴子辰率先笑起来:“这么晚出去,去哪儿了?”

“醒来没看见你,以为出去了,就去找你。”

“我去打了点水。”

“冰系出身的剑修也要打水吗?”

“不比井水清凉。”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试探。

裴子辰没把握,她到底确认多少。

江照雪也没把握,他到底想做什么。

然而这种试探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杀过人,裴子辰竟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兴奋感。

好像当年他隔了四年初见她,那样渴求她时,她掐上了他脖颈时带来的冲动。

少年时他不明白这是什么,可如今他却清楚,压抑越多,渴求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