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她看着他的眼睛, 一笔一划写完,写完后,她满是期待注视着对方。
裴子辰看着她, 裴子辰心上颤动, 然而又清楚知道, 这不过是她的伪装。
他不由得笑起来, 嘲弄道:“写这个名字做什么?”
江照雪一愣,没想到对方是这个反应, 不由得立刻再写:“是不是你?”
她虽问, 却是确定的。
只是她不明白面前人的反应,而面前人在感知她写完之后, 却是笑起来,贴近她道:“怎么, 你不知道吗?”
江照雪皱起眉头,眼里带了几分震惊,裴子辰见她神色, 忍不住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所以刻意引诱步步为营, 来为你的心肝夫君来取我的命吗?”
江照雪闻言惊住, 立刻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开始“呜呜”挣扎, 想要解释。
裴子辰却是死死压着她,根本不肯放开。
江照雪心上焦急, 用眼神拼命示意他有误会, 在他身下扭动乱蹭,裴子辰被她扭得神色顿变,抿唇警告:“别动!”
江照雪闻言停住, 就看对方压在她身上,呼吸微乱,冷声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你听好,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你不要以为可以一直骗我,我会被你骗一次,两次……”
裴子辰说着,停顿下来。
他盯着身下女子,对方眼神中毫无愧疚,尽是焦急。
他给她机会了。
他想信她,他明知沈玉清来,明知她图谋不轨,明知她故意靠近,可他还是想信她。
就像年少时那样,她给他一颗糖,他就能欢喜一辈子。
她骗他一次又一次,他还是愿意被骗。
甚至于放着狠话这一刹,他心中都浮现出一种隐约的害怕。
怕她连骗都不肯再骗。
可凭什么,她当他是什么人?
当他裴子辰是一条狗也不该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骗他。
抓着她的手忍不住收紧,他冷笑起来,低声道:“怎么可能有第三次?”
“没有!”
江照雪一听,赶紧摇头,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清白。
这动作却把裴子辰看笑,他贴着她的面容,语气很轻,仿若一条毒蛇停靠耳畔,轻声呢喃:“否认什么呢?你什么样我清楚的很。我早就知道的,沈玉清一来我就知道,你是为他做事我也知道,你不是最在乎他吗?来!”
裴子辰用锁仙绳将她双手困在身后,一把将她拽起。
江照雪被他踉踉跄跄扯到梳妆台前,裴子辰抓着她的头发将她猛地按到镜子面前,厉声道:“看!”
说着,镜面便浮现出一个庭院,沈玉清在庭院之中,被无数魔修围绕。
他明显不复当年,一群不过元婴的魔修便将他困住,他满身是血,眼神凌厉,饶是在绝境之下,手中剑也不徐不疾。
然而更让江照雪震惊的,是镜中屋檐高处指挥全局的红衣女子。
红衣红伞,从衣着来看,这人是新罗衣无疑。
然而——
她却和慕锦月生得一模一样!
她愣愣看着镜子,裴子辰就在旁侧注视她。
见她眼一眨不眨看着水镜里的沈玉清,他心上又觉被什么啃噬,密密麻麻的疼泛起来,却不愿失态,只抓着她的头发,贴靠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看到了吗?这世上不是事事都在你们算计之中,师父也有穷途末路的时候,他不会赢一辈子,我也不会输一辈子。”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
江照雪听着,骤然反应过来,瞟了一眼水镜上的新罗衣,虽然搞不清楚新罗衣和慕锦月的关系,但是也知现下当务之急是裴子辰,她立刻试图回头解释:“我不是为他而来的,我是为你——”
“那就看着他死啊!”
这话仿佛骤然激怒了裴子辰,他猛地把她按到镜子上,死死盯着她,满眼血气,厉声质问:“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可如果是为了我,那你证明给我看啊!我现下就把他抓来,把你那些侍从徒弟都抓来,你亲自杀给我看啊!”
这话让江照雪惊住,她愣愣看着眼前宛若野兽一般的青年,忍不住低喃:“子辰……你怎么了?”
这一声问话出来,裴子辰顿觉心上酸涩翻涌。
他怎么了?
他只是疼啊。
他只是不明白,他已经那么努力,他倾尽所有。
他都原谅她用锁灵阵骗她。
原谅她用爱骗他。
原谅她害死他,毕竟是他心甘情愿,是她一心求死。
可他毕竟是连命都给了她,她怎么还能再骗她?
想起这些时日她一次次在他面前表白,他都快以为是真的了,快当她是真的爱他,真的在他死后醒悟过来,哪怕新罗衣一次次提醒他,哪怕理智一次次告知他她有问题,他还是选择信她。
可最后,她还是因为沈玉清而来。
因为他是九幽玄冥大帝,所以她像当年取五神器时骗他一样,又来骗他第二次。
借着他们的情谊给他下毒,给他喂不知道什么来历的药,要不是李修己的躯体有造物之能,他提前准备了分身,今日怕是就得死在她手里。
她竟还能这么无辜问他怎么了?
裴子辰忍不住笑起来,他倾身贴在她身后,双手撑在她两侧,看着镜子被新罗衣围攻的沈玉清,轻声询问:“我怎么了?”
他说着,他抬眼看见镜子里的他们交叠缠绕的影子,突然升出了一种巨大的满足感。
他忍不住低头用鼻尖轻嗅她身上的香气,轻声反问:“我不够善良,不够君子,不是个好人了?”
“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他在她耳廓一嗅,江照雪便觉身上有些发软。
不知道他是裴子辰时,尚还会有几分警惕界限,确认他是裴子辰后,那点边界完全坍塌,他轻轻一碰,她的身体便克制不住回应。
但她知道现下不是时候,坚持让自己脑子清醒一些,开始尝试着安抚道:“子辰,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我觉得你现在情况不对,你先把我放开,我们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裴子辰闻言轻笑打断她,抬眼看向镜面。
镜子上沈玉清已经被新罗衣彻底击垮,瘫到在地,他盯着那满地鲜血,面上带笑:“我们之间没有误会。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让我放了师父和你的人,想劝我一心向善,可是师娘,现在来劝我向善晚了,你若要劝我,”裴子辰的手从她腰间摩挲而过,轻声暗示,“那只有一个法子。”
江照雪听着,不敢说话。她的脑子完全被裴子辰的手吸引,她逼着自己冷静,只觉现在的情形过于诡异。
裴子辰不对劲,可为什么会不对劲?